第83章

定，似乎都是怒意。

    她不自然地咬着嘴唇，想对他说些什么，可又不知该从何说起。不一会，蔷薇色的唇，已经有了淡淡的血丝。

    风墨喝完最后一杯酒，微眯着眸子睇着她，他还有些耐心，还可以纵容她一些日子。可她若以为凭着手中这几分他的欣悦，就可以对他予取予求，那未免也太看重自己。说到底，这之不过是一场他志在必得的游戏。这是男人的游戏，永远都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改变。

    因为，他从未彻底相信过任何一个人……

    已是子夜时分，风静花眠，风墨早已在里屋歇下，为了不打扰他休息，金媛宝坐在外屋的桌子旁，就着点点烛火，为风鸢准备生日礼物。

    夜是如此的静谧，又是如此的漫长，方才风墨虽然没有再说什么，但金媛宝知道，他一定是生气了。她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选择沉默。或许，时机还不够成熟，或许，她顾忌的事情太多，或许，再等等吧……

    这一夜，风墨睡得极其不安稳，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不知为何，他又做了那个许久不曾做过的噩梦。

    那日，他与爹娘出门游玩，夜宿风家在远郊的别院，本来，他早已入睡，但听见门外的打斗声，悄悄将门开了一条缝隙，向外望去。

    小院中，一轮明月高照，院落中有一株盛开的白梅，风来时，梅瓣飞坠纷纷，一名蒙面的女子站在梅树下，手中青钢半月钩泛起寒光，本来那人的武功不敌他的父亲，双方纠缠得难解难分之时，女子忽然向空中撒了些粉末。爹突然倒地，口吐鲜血，说了很多话，他唯一能记得就是那句——原来你就是毒女叶清媛。

    他开门朝爹飞奔而去，女子寒眸一闪，将他打昏在地，当自己再次醒来之时，才发现身上落满了雪花，铺天盖地的大雪，掩盖了女子的足迹。爹的尸体倒在雪地里，胸口被利器穿心而过，血迹浸透了倒在一旁娘的衣裙，他们在漫天飞雪里静静地躺着，任他怎么哭喊，他们都不曾再睁开眼睛，应他一句。

    “不要……不要，不要杀我爹娘。”夜半时分，狂乱的嘶吼声在寂静的屋子里格外清晰。

    正埋头制作礼物的金媛宝，忽然听到里屋内陡然传来时而狂乱、时而矛盾的痛苦呓语，她心中一惊，立刻放在手里的工具，朝里屋奔去。

    “风墨，风墨，你怎么了？你能听见我说话吗？”她唤着他，可他没应。

    金媛宝坐在床边，忧心地看着床上的人正痛苦地翻滚着。时不时发出宛如受伤野兽般深沉狂乱地呼喊，一阵阵时高时低的吼声，莫名拧痛了她的心。

    借由窗外的月光，她看清他的脸上布满了悲愤以及恐惧，那样陌生的表情，是她从未见过的。

    她的小手轻轻碰着他，发现他身上冰凉得骇人，她捡起掉落床畔的薄被替他盖上，“风墨，别怕，我在你身边，没事的。”

    金媛宝忍不住抚上他紧揪的眉心，猝不及防的，一只大掌突然扣住她的纤腕。“你在干什么？”风墨坐起身，阴鸷地瞪着她。

    他的手掌逐渐收紧，用力之猛让她痛得连眼泪几乎滚下来。“你……做噩梦了，我怕你出事，所以进来看看……”她仓皇失措地解释道。

    “你出去，我不用你管。”风墨暴怒地一把推开她。他用不着任何人的同情，尤其不想被她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让她有机会嘲笑自己。

    金媛宝被他重重推倒在地，试图想站起身来，却发现双腿发软，怎么也站不起来。眼前的风墨，是陌生的，是让她害怕的。

    看着地上狼狈的金媛宝，用一双有如受惊小鹿般的无辜眸子望着他，风墨心头蓦地一软，他起身下床，弯腰圈住她纤细的身子。“是不是吓着你了，我……我也不知道，刚才做了个噩梦。”

    “没事，我没事。你还好吗？要不要喝水？”金媛宝抚着他的面颊，轻声问道。

    “不用，你坐在这里陪陪我好吗？”风墨将头靠在她怀里，想从她身体汲取温暖，他厌恶这样的自己，却又对自己的无助感到惶恐。“我真的……不想一个人！”

    她怔怔的望着他清冷孤寂的背影，心跳因这句话而停止了几秒。他的口吻听来是那样沧桑孤单，像是历经过人生的至悲至痛。

    金媛宝柔柔地笑了笑，打开手臂轻轻抱住了他，她想温暖这片孤寂的背。“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啊。小元宝会永远陪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