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是因为萧遥已经走了,夏凌风放松了警惕还是别的原因,这天,夏凌希居然来到了储秀宫。
林韵当下大喜,便命宫女奉茶款待夏凌希,她正想问问夏凌希,最近有没有收到萧遥的消息,夏凌希却一脸凝重地先开口了。
“韵儿!”夏凌希舔舔嘴唇,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林韵看看夏凌希,有些迷惑,便耐心等着他开口。
夏凌希一直注视着林韵,林韵的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难道是萧遥出事了吗?
良久,夏凌希才道:“韵儿!春倪去了!”夏凌希的眼眸却紧紧地关注着林韵神色的变化。
“师兄?你说春倪怎么了?”林韵没有反应过来,又问道:“春倪去哪里了?”
夏凌希睁大了眼睛,犹豫地看着林韵,终于再次开口道:“春倪难产,母子双亡,昨夜已经去了!”
林韵眼前顿时一片黑暗,怔怔地坐在凳子上,兀自张着嘴巴。
半响,才喃喃念道:“怎么会?怎么会?昨夜你为什么不来告诉我?如若让我给她接生,她一定不会死的,难产我也有办法救她的!”
夏凌希叹了口气,轻轻将手按在林韵肩上,言道:“是春倪不让告诉你,她说你在深宫之中,本来就过得辛苦,岂能为了她私自出宫?皇兄亦是不可能放你出宫去给春倪接生的!”
林韵怔愣地透过夏凌希,望着前方,嘴里道:“师兄!你答应过我要好好照顾春倪的,怎地她才嫁到慧亲王府一年不到,就会死了呢?”
夏凌希有些羞愧地垂下头,低声说道:“韵儿!当初春倪嫁给刘宇,没过多久,我便率兵前往潼关。等你献计将晨涵的大军打退,我们返回京城时,春倪都快要临盆了。近半个多月来,又因你和萧遥的事,我与二哥不停地周旋、奔波,哪里有时间照顾春倪?更何况春倪亦不是我的妻子,我总去插手也不合常规。谁知,昨夜刘宇来报,说春倪突然要生孩子了,玲珑忙派人请了稳婆和太医,前来接生,最终却仍没能保住她和孩子的性命。韵儿!师兄对不起你!你要怪,就怪师兄吧!哪怕你打师兄几个耳光,亦是可以的!”
林韵摇摇头,夏凌希原本说的就是实话,春倪嫁入慧亲王府的这些日子,她也是整日里忙得不可开交,哪里有功夫顾得上春倪,更何况是夏凌希了。
“师兄!”林韵抬手握住了夏凌希的手,轻轻说道:“你莫要内疚,我不会怪你的!这本来就和你没有什么关系,怪只怪那春倪命运不济,刚过上好日子,能与自己心爱之人长相厮守,便魂断天涯!罢了!罢了!早死便能早日超生,倒是比我这般要活活困死在这牢笼中强了许多!”
夏凌希心中一惊,反握住林韵的手,柔声劝道:“韵儿!你莫要胡思乱想,现在皇兄亦是没有对你怎样,或许哪一天皇兄想通了,便放你出宫去了!”
林韵笑了,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哪里还会有那一天
良久,林韵不再言语,夏凌希不知道该如何劝解林韵,林韵不说话,夏凌希亦是不敢开口,只能呆呆地陪林韵坐着。
天渐渐黑了下来,外面却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地打在屋顶上,象有人在轻声哭泣,又象女子在喃喃私语,直听得人心间不时地涌上一股股酸楚。
夏凌希有些担心地看着林韵,从今日他来到储秀宫到现在,她几乎一整日水米未进。
这样的林韵,让夏凌希心疼得直想骂人,他心中直打鼓:“难道韵儿在这储秀宫中,每日便是这般度过的吗?难怪她会急速地消瘦下去,如此下去,只怕过不了多久,她便会香消玉殒!待今日出宫之后,无论如何,都得跟二哥商量个对策,定要想办法帮助她度过此劫!”
屋内已经泛起丝丝凉意,看看窗外的小雨,夏凌希想将窗户关上,不料刚一起身,林韵却突然开口低声吟道:
“竹坞无尘水槛清,
相思迢递隔重城。
秋阴不散霜飞晚,
留得枯荷听雨声。”
林韵心中无比凄凉,这初冬的第一场雨,却为她无法排解的烦闷打开了一小块豁口,让她重重地喘了口气。
夏凌希有些发怔,她还是在思念萧遥吗?难道每日里,她除了思念萧遥便什么也不做吗?这如何了得?他真想好好将夏凌风质问一番,这般折磨她,真的就那么让夏凌风乐此不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