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正进退两难时,那上官娘子终于忍不住俯下身去,对林韵跪倒,林韵急忙欲将她扶起,她却固执地不肯起来,满脸羞愧地说道:“姑娘既是救世救难的菩萨心肠,奴家便厚着脸皮求您了。”林韵急忙问道:“上官夫人有何难处?但说无妨。”那上官娘子羞得满面通红,看了看满脸不解的上官翔,终是开口说道:“姑娘是否能将我家相公一并收留,哪怕在姑娘府上做个跑腿的小厮也可。”
“娘子不可!”只听那上官翔一声惊呼,打断他娘子的话,自顾说道:“娘子莫要提这么厚颜无耻的要求,你也知道为夫除了一肚子学问,其他的什么都不会,连最起码的洗衣做饭都不会,在家里亦是每日连衣服都是由娘子你为为夫穿好,如今怎么配去给姑娘做小厮呢?倒叫姑娘白白地养我一个废人。”
林韵倏然皱起的眉头此时却舒展开来,原以为这上官翔是觉得做小厮委屈了自己秀才的身份,却不料他是担心自己什么也不能胜任,心下有意打趣于他,便道:“上官公子!你乃一介名流,我林韵区区一个乡野村医,怎么能劳烦尊驾给我做小厮呢?岂不是有辱斯文吗?”
这番话一说,那上官翔的脸都绿了,遂不言语,只是向林韵深鞠一躬,转身欲走。
“上官公子请留步!”春倪急忙上一步,拦在上官翔的身前。林韵早已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上官翔转过身,看看林韵,又看看春倪,再看看自家娘子和儿子,满脸都是疑问。
“小姐啊!你什么时候才能不那么淘气了啊?明明一副菩萨心肠,却总是要拿人打趣,你都把上官公子一家的魂给吓掉了啊!”春倪不满地看向林韵,又笑着对上官翔说:“上官公子莫要见怪,我家小姐极是顽皮,她只是跟你们开玩笑的,她既有心帮你们,又怎会眼睁睁地看着你夫妻二人分离呢?”遂又对林韵说:“小姐啊!你就直话直说吧!都要把人呕死了。”
林韵这才收起笑容,走到上官翔身边,牵过上官娘子的手放入上官翔的掌中,温和地说:“上官公子,是林韵唐突了,君子有成人之美之心,我亦有成全你二人之意,只是见你书生气十足,便想和你们开个玩笑,你们莫要见怪,林韵给你们赔不是了。”说完屈膝俯身行了一礼,直惊得上官翔夫妻二人目瞪口呆。
林韵未多做解释,只是继续说道:“上官公子,刚才我已向你说过,我收留了不少的孤儿,但却怕耽误了这些孩子们的前途,便想在自家院中开设一个小小的学堂,不止可以教这些孤儿,兴许以后还可以将桃源镇所有上不起学堂的孩子全部纳入。本来我亦是有兴趣由自己亲自教授这些孩子们的,但林韵自知才疏学浅,恐难以胜任,更何况我已经开设了济世医馆,每日前来看病的人络绎不绝,一心不得二用,林韵分身乏术,所以意欲请一个品格高尚,不畏权贵之人教授这些孩子们。其实,实不相瞒,今日本来也是有打算要进城来觅个先生回去的。恰好遇见了你夫妻二人,我现下欲请上官公子一同前往,做孩子们的授业恩师,你可愿意?”
上官翔早已被林韵的这番话说得瞠目结舌,但见此时的林韵面色诚恳,眸中依稀透出希翼的神色,遂由最初的不知所措,转变成满面的惊喜,“林姑娘所说的是真的吗?”林韵微微一笑,“明人不说暗语,我自不是戏弄与你,事关孩子们一生的幸福,我岂能胡言乱语,只是我那“林府别院”条件有限,生活上未免有些清苦,而每月开给上官公子的月例也只有区区一两,公子是否愿意?”
“林姑娘抬爱了,既然林姑娘瞧得起在下,在下如若再推辞,就是故作姿态了,我虽是一穷酸,不屑于做那趋炎附势之事,但助姑娘一臂之力,造福子孙后代却也算是得偿所愿,每月一两银子足以够普通人家宽裕度日,姑娘还是将银子花在该花的地方吧!上官翔虽然不才,但蒙姑娘看得起,至于什么月例不月例的,就不用再提了。”
此时的上官翔唇角飞扬,踌躇满面,自信和果敢掩去了先前的颓废,整个人似乎都被一层淡淡的光晕笼罩,看上去竟有些炫目。
林韵终于明白为什么上官娘子当年会抛弃荣华富贵,冒死下嫁于他了,这应该才是真正的上官翔吧!是那个让上官娘子迷恋,心甘情愿与他厮守,苦苦度日的上官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