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感觉到周身一轻。
身后什么人都没有。
陈放没有再回过头来。
他本来是希望她离开的,但现在她真的离开时,陈放心里反而觉得有些发酸。
他本来一心希望她走,现在却又希望她不要走得这么快了。
女子的心情不可捉摸,其实男人又何尝不是如此。
陈放深吸了口气,笑了起来。
不知何时,他发现笑是可以隐藏很多情绪的。
害怕,生气,愤怒,痛苦。
都可以被隐藏在笑里。
笑比哭要好。
起码笑的时候,不用担心人家来看热闹。
天不知何时亮了起来。
朝阳满山。
新芽的春草在朝阳下看来宛如黄金,遍地的黄金。
密林之中每一条蜿蜒的小径都斜向前方伸展,宛如黄金堆中的一串白玉。
春风在吹,小鸟在啼,燕雀在低语,混合成一种比音乐还美妙的声音,它美妙得宛如情人的耳畔低语。
满山弥漫着花的香气、草的香气、风的香气。
甚至连朝阳都仿佛被染上了芬芳,芬芳得宛如情人鬓边的柔发。
人生原来竟如此芬芳,如此美妙。
陈放已转身。
他的人生才开始。
……
霜叶四周看了看,周遭的山谷里并没有其他的任何气息。
提了口气,进入了山洞之中。
山洞里瞬间燃起了烈火,照亮四周。
她看到了山洞最里面坐着一个人,立刻迈步走了过去,跪在地上,双手作礼道,“义父。”
那人转过身来,靠在墙壁上,整个人都已完全瘫倒在那把木质的座椅上,目光温和地看着霜叶,“起来吧。”
霜叶站起身,整个人却十分的紧张,低着头,不敢多说一个字。
“秘密是什么?”老人问道。
霜叶深吸了口气,“一个钱袋子。”
老人皱了皱眉,“钱袋子?”
霜叶道,“我在跟随陈放的时候发现了梁谦的气息,神木林后的瀑布里带走陈放四个师父的人,正是梁谦。”
老人点点头,“这点和我调查的完全吻合。所以我断定,梁谦从宫中带走的秘密,很可能就在钱袋子里,那个东西就是修炼气运之力所用的东西。”
他思索了片刻,又接着道,“之后为了自己修炼气运之力,便将曾经装着秘密的钱袋子给了陈放,再以孙守茂的命欲盖弥彰,企图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印在陈放的身上。”
霜叶道,“怪不得义父这么着急召我回来,这小子已经没用了。”
老人长出了一口气,“江千鹤那边,你是怎么说的?”
霜叶摇了摇头,“我先来见义父,之后才要过去。”
老人笑了笑,“好孩儿,培养你这么多年,果然没让为父失望,继续留在江千鹤的身边,刺探他的情况。”
霜叶道,“是!我谨记义父恩情,不敢遗忘。”
老人脸上已有了欣慰,缓缓道,“那个女人,出现了。”
霜叶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惊讶,“那个……武?武清秋?”
老人点了点头,“这邪鸦在我手里,已有十载,想不到江千鹤竟然会将她放出来,呵呵呵……她现在可是着急着报仇呢。”
霜叶道,“我愿先一步刺探。”
老人摇了摇头,“不急,她的姐姐还在,她不敢乱来。而且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霜叶有些意外道,“什么事?”
老人思考了许久,将手中的一枚令牌丢了出去。
霜叶看向地上的令牌,心中已然有些不安。
这是血杀令。
邪鸦的血杀令。
这令牌出现,必然会有人死。
霜叶,已经做这行很久了。
从她出生的那一刻,似乎就已注定,是一个杀人的人。
她不该有感情,更不该爱上一个人。
可是……
这一刻,她又想到了那个少年。
或许带着他走,跟着他去天涯海角是不是更好一些?
可是他……愿意么?
霜叶内心已在哭泣,可脸上确布满了兴奋,“谁?”
老人缓缓道,“四方城,陈正德一家三口。”
霜叶拿起了血杀令,脸上没有任何的变化,“明白。”
老人抬起了头,“有人说你好像动了春心。我觉得不会,毕竟我培养出来的人,哪儿有那么容易触动。正好有人出钱买他们家的命,这件事情就交给你来做,也好封一封其他人的口。”
霜叶道,“是,我明白。”
“你们血十三煞里有叛的,有在的。可我最信任的,还是你。”老人道,“去吧,按照邪鸦的规矩,也就不出一个月,就可动手了。”
霜叶转身,走出了山洞。
风吹落了山洞上的碎石,也吹落了她脸上的泪。
她从袖口里取出了一道披风,从容的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后面只有一个血红的字。
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