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品弟子若是中了这一招,也不可脱身,而将将入品的霜叶,纵使有三头六臂,也再难逃脱。
只见施悦一拉、一摆、一抓,就将霜叶抓在了手中,径直走向了楼上。
施悦的银鞭有强大的仙法加深,自然不同于一般的鞭子,被这一鞭缠身,震得霜叶心魂皆落。
她被丢在房间的地上,那双怒目含嗔的银眉里,目光满布血丝,面上悲愤之色,已足以令任何人心寒,冰冷道,“紫云山的人都是你这般不讲道理之徒?”
施悦坐在了床榻上,粉色的布鞋随着若隐若现的玉腿翘起,那双毫无情感的眼睛凝视着霜叶,“我做事,与紫云山无关,只是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你若是不说,便杀了你。”
霜叶冷笑道,“你想问他的事……我偏不说。”
施悦道,“好。”
银鞭开始收紧,勒住了霜叶的脖颈。
霜叶咬紧了牙,全身用足了劲,仍然在对抗着银鞭的劲道。
可是她仅仅撑了不足三息的工夫,便松了下来,全身瘫软无力倒在了地上。
施悦走到了她的面前。
霜叶奄奄一息,却仍仰着头,目光里没有丝毫的怯懦。
施悦低声道,“有人告诉我,在这里可以找到杀害南寻的凶手,我今天看到了陈放,他是不是和南寻有关?”
霜叶仍然一言不发,似乎打定了主意,不说一句话。
施悦道,“好,你不说,那我就去把他也抓来。”
“我不认识什么南寻!”
霜叶还是开口了。
施悦拿起了一把刀,放在了霜叶的脸上,“哦?东华峰内门弟子柳南寻,你怎么会不知?”
霜叶的嘴唇已经泛白,虚弱道,“想必他定是你的爱人,且是爱而不得的人,他在你的心里或许……或许重要,可是在我眼里,却是和路人一般无二。世间这么多人,我为何偏偏要认识一个路人!”
“你!”
施悦抓住了霜叶的脖颈,一把将她拉了起来,“好,那我问你,《屠游诀》是不是在陈放身上!”
“什么屠游诀?”霜叶咬紧了唇,牙齿都在发抖,“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好。”
施悦的匕首点在了霜叶的脸上,“我知道你是一个从不说实话的人,我再问你一遍,若是你的回答并不能让我满意,这匕首就会从你的眼角挑进去,从鼻子里钻出来。”
霜叶扬起了头,眼角已有了泪。
她的目光在闪动,颤声道,“我……我不知道屠游诀,我……我不知道!”
施悦神情里顿时涌现出了一股杀意!
可是,一句话便将她的所有注意力都引到了窗户旁边。
“既然你想问,为什么不直接来问我呢?”
陈放站在窗户外面,风吹起了他的衣衫。
施悦站起了身,手中的银鞭也已从霜叶的身上缓缓收回,她缓步走向窗台旁边,像是要抓一只野猫的猎人,生怕走的快了,着急了,那只野猫就会跑。
陈放不是野猫,更不会跑,他只是安安静静地等着施悦,“让她走。”
施悦回头看去,“还不滚?”
霜叶坐在地上,看着陈放时,泪已决堤,“你……回来救我……是不是因为……”
“是因为我想试试跟踪一个人的滋味,现在看来并不好受。”陈放笑了笑,“你可以走了,这件事本就和你没什么关系。”
霜叶道,“你……本可以不来的。”
陈放道,“有些事确实是因我而起,就算我不来,她还是会来找我的。”
施悦道,“你知道就好。”
陈放道,“还不走?”
霜叶站起身,幽怨的看了一眼陈放,向外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施悦道,“你杀了他。”
陈放摇了摇头,“如果我能杀了他,我一定也能杀了你。”
施悦驻足,眼神难掩一阵失落。
陈放笑道,“你心里很清楚,这世界上能杀了他的人有很多,可是这些人里唯独不该有我,因为我没有可以杀了他的能力。”
施悦怔怔的看着陈放。
半晌之后,才缓缓道,“开隐脉召天雷的人,是不是你。”
陈放坦然的笑了笑,“与你无关。”
施悦怒道,“你该知道,我可以轻易而举的杀了你!”
陈放点了点头,“你当然可以轻而易举的杀了我,但是杀了我并不是报仇,只不过滥杀了一个无辜。”
施悦攥紧了手,那银鞭已经灌入了气息!
她用劲了全身的力气控制着发抖的身体,“告诉我,是谁杀了他!”
陈放淡然道,“或许柳钰会知道,你为何不去找他?”
施悦双目已燃起了一团烈火,“柳钰已经回去了……除了我……没有人再会在乎……在乎他的死因了!”
陈放道,“你不过是在迁怒而已,你可以杀了我,也可以杀了任何人,我来只是想告诉你,这件事情不仅与霜叶无关,也与我无关。你杀这些人若是为了泄愤,可以随时动手。”
说罢这句话,陈放摊开了手,摇了摇头,向门外走去。
施悦全身都在抖。
她几乎要出手。
可最终,直至陈放离开,她都没有再出手。
身体软了下来,失去了一切支撑般倒在地上。
放声痛哭。
尖利的叫声划破天际,“我一定……一定会找到杀了他的人!我一定会报仇!”
陈放没有回头,平静地看着天。
她还有良知,还有善意的心。
陈放不知道自己是否该告诉她真相,或许并没有意义。
柳南寻是善是恶在她眼里早已不重要,她没有任何的证据只能怀疑,却又忍不下心滥杀无辜,只能在迷雾之中摸索真相。
陈放忽然明白了些什么。
他摸了摸怀中的那个钱袋,关于钱袋的真相,是否早已有人知道?只是想要看着自己一步步推开迷雾,去找到真相呢?
月色渐渐被阴霾遮蔽了起来。
一切似乎都被厚重的云层挡在了身后,谁也看不清天上到底还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