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师元童亲启。
恩师元童在上,我和刘青从小生于三平镇,如同井底之蛙,坐井而观天,来到望仙城之后才得以好好思量自己的选择,才知道自己曾经有多天真。
这次来望仙城有幸参见到儒门的势力之大,儒门的传承之正,是我们以前从来都没有想过的。虽然时间不长,但是我们二人能拜入儒门,可拜您为师,是我们三生有幸。
但我们二人的资质太过愚钝,愧对于师父的教诲,让您传授的符篆之术白白蒙尘,儒门弟子成千上万,强于我二人的数不胜数,还是要劳烦师父再择良徒了。
现在想想,我们二人能拜入儒门全是因为夫子的嘱咐,我们也太过自大,以为自己真的有资格拜入儒门,却不曾想其实两个才人元境的孩子,能为宗门做些什么?只不过平白让儒门多了些负担罢了。
我还记得刚来的时候您笑着说,儒门不小,比夫子的学塾更是要大的多了,人心也比我们待得小村子要复杂,我们都懵懵懂懂的,没有听进心里,但是后来再想想,其实您从一开始就已经对我们说的很明白了,在这里,修为是大,求真是大,这才是修真。
我们理解宗门为什么会这样,儒门能站在人世之巅不可能只靠着他的圣贤道理,肯定还要靠着一代又一代的修为通天的前辈前赴后继为儒门赴汤蹈火,和学塾不同,这才是宗门。
我和刘青只是不喜欢这样,我们习惯了和学塾里的朋友打打闹闹,习惯了在学塾治学求真,我们吃的了苦,受得了罪,但是我们唯独不适合再待在儒门了。
夫子的嘱咐从来都不敢忘怀,我们不敢待在这个和夫子的教导相悖的地方,我们怕再等一段时间我们从心里接受了这里,我们到时候会认为修真就是这样的,我们以前学过的才是错的。
如果真的变成这样,我们这两个夫子一手教起来的学生,如果真的否定了夫子这十几年对我们的谆谆教诲,那我们就是忘恩负义之辈了,还修什么真?求什么道?
还请师父不要怪我和刘青这次的不告而别,我们二人走后,保证不会再以儒门弟子自居,也不会为儒门惹来祸患,今后我们就只是闲云野鹤,游历世间,累了就回到三平镇歇歇脚。我们二人今后当如何,看天意,也看今后机遇。
师父还请勿要担心我们两个逆徒。
可能到最后我会回到三平镇接替夫子,再办一个学塾,不至于让三平镇断了圣贤的传承;而刘青对我说他可能以后还会再去闯荡江湖,哈哈,其实也不错了,总不至于挨饿。
现在还不知道,但是我们二人既然做了这个选择,今后必然不会后悔的。
故谋必欲周密,必择其所与通者说。
夫子曾说过,同道中人,志趣相投,不同道,不相为谋。
师父,这是劣徒宋小江和刘青最后一次称您为师父,从此以后,再见亦是故人,只是非同道中人罢了。
元童前辈勿念。
刘青。
宋小江。
留字。
从头到尾,宋小江和刘青也未曾埋怨过白尘的不管不问,也没有埋怨过青云的言语诋毁,更没有埋怨过待在这个仿若儒门的冷宫的地方。
只是非同道中人罢了。
言念安重新将信封装好,放回了桌子上,他想象的到,自己这两个发小凑在桌子前,宋小江执笔,刘青在一旁看着,两个人落寞写信的样子。
也想象的到,这封信的背后,还有多少酸楚是他们没有写出来的。
儒门无错,宋小江和刘青也无错,怪不得谁,也没必要埋怨谁。
言念安站起身来,转头笑着对白衫女子抱拳说道:“多谢姑娘百忙之中能带着我前来此处,在下心愿已了,本想请姑娘吃一顿饭,但是奈何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只好失礼先行告辞了。”
客气而又礼貌,和刚才截然不同。
白衫女子站在言念安身前却没有移身,而是轻声对言念安说道:“我已经通知了师父,她现在正在赶来的路上,你再等她一会儿吧,师父很想见你。”
言念安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我与小江和刘青没什么不同,既然大家都不是同道中人,就不必再多此一举见这一次了,我相信,刘青和小江他们既然走了,肯定不会再回来了。”
言念安释怀的笑了起来,看了一眼屋子轻声说道:“他们自己的选择,怨不得旁人,我们这几个人虽然都是小地方出来的,但是我们从小就知道一件事。”
言念安看着白衫女子说道:“自己要为自己负责。”
白衫女子张了张嘴,一肚子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只剩下一句:“那你打算去哪儿?真的不回儒门么?师弟。”
言念安摇了摇头抱拳说道:“我不是你的师弟,告辞了,姑娘。”
白衫女子眼睁睁的看着言念安起身走出屋子,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她腰间的传音玉佩不停闪烁着光芒,但是女子却好像无心去听师父对自己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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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白尘带着青云急匆匆的回到这方院子后,院子里早就只剩下韵寒一人了,而言念安早已不知所踪。
青云从天上落到院子中,四处看了看,急急的向韵寒问道:“言念安呢?他人怎么没在?”
韵寒叹了口气,抱拳对青云说道:“师叔,弟子无能,没有留下言念安,他已经离开了。”
青云愣了一下,怒声说道:“你怎么回事!不是给你说了一定要留下他么?哪怕你强留下他,他一个人元境还能是你这地元境的对手?”
韵寒紧紧的看着青云,一字一句的说道:“凭什么。”
青云闻言大怒,刚想对韵寒再说什么的时候,白尘却冷声说道:“够了,青云。”
白尘没有理会愣在一旁的青云,看着韵寒柔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韵寒眼神有些落寞的说道:“师父,他说的没错,他和我们不是同道中人,哪怕强留住他又能怎么样?”
韵寒扭过头看向青云,轻声说道:“刘青和宋小江已经走了,师叔,弟子无礼问一句,你见到言念安又能说什么?”
韵寒从怀中将宋小江留下的书信递给了白尘,白尘打开信封看了看,叹了口气,对青云说道:“你看看吧,师妹。”
青云接过了信封,看完后沉默了很久,最后抬起头说道:“为什么他们留下的信里一点都没提到我?”
“因为他们是言承的弟子。”白成回道。
所以他们也只会说一句不是同道中人,然后就此离去。
非礼勿视,所以刘青错了,而抓住了刘青一个错,随后就可以咄咄逼人。
君子可欺之以方。
青云瘫坐到了凳子上,有些呆滞的说道:“怎么师弟的孩子连见我们这些长辈一面也不愿意?”
白尘有些自嘲的撇了撇嘴,长辈?
青云随后转头看向白尘问道:“我只是想让小师弟这唯一的骨肉留在儒门,我觉得这样才能好好保护他,我难道有错么,师姐?”
韵寒皱了皱眉头,她其实一直不喜欢自己这个师叔,尤其是现在听着她的这句话的意思,师叔仿佛把错又都归到别人的身上了,韵寒无言的摇了摇头,替离去的刘青和宋小江感到不值。
可是出乎韵寒意料的是,一向宠爱青云师叔的师父这次却冷哼了一声,眼神有些冰冷的盯住了青云。
白尘对青云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你错不在此,你错在除了言念安,你没有把其他任何人放在心上。”
“你错在你只把言念安当成言承的孩子,你却从来没有把他当成一个有独立性格的人来看待。”
白尘将手温柔的放在了青云的头上,冰冷的表情也变得柔和起来,然而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却仿佛寒冬腊月的风雪一般冷酷,更像刀子一般的刺人心坎,伤人无形。
“你错在一直都以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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