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我师弟这么做了,结果这世道还是硬生生拆散了我和轻水。”
男子低沉的眼睛,喝下一口酒,轻声说道:“三百三十二年零五个月二十天整。”
言承没有问,男子没有说。
但是言承知道男子说的是什么意思,三百三十二年零五个月二十天,定就是那男子和轻水分别不曾再见的时间了。
言承轻叹一声说道:“关山魂梦长,鱼雁音尘少。两鬓可怜青,只为相思老。归梦碧纱窗,说与人人道。真个别离难,不似相逢好。”
言承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将男子喝完的酒壶从他的手边轻轻拿开,换了一壶新开的青神酒放在了那里,男子抬起头脸上带着笑意说道:“言圣,你若生在我那个年代,我觉得肯定轮不上我当那圣人,该是你才对。”
言承闻言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怎么可能,我这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前辈所著天问,是我儒门至今推崇至极的。”
说罢言承自嘲的笑了声:“我这一生没做过什么好事,所做所为归根结底都是为了我的一己私欲,实在是提不上嘴。”
男子只是笑了笑,不再多提此事。他认为言承配,不管言承说什么,他都是配的。
自己是圣人不假,但是男子是真心厌恶这脏到骨子里的世道,男子这次肯现身,只是想要见一见言承,一点也不想再看这世间一眼。
男子觉得自己这一生对人间做过的唯一一件好事就是将这一身的修为化雨,融入那波涛之中,将自己的肉身化沙,飘满了人间的山峦。
既然这世道不容我,那我就将这世道给与我的一切都还给这方天地,从此以后,两不相欠。
男子笑着摇了摇头,叹道:“不过你没生在那个年代可能也是好的,你知道么,那时苗疆修真人士因这养蛊之术,被当时人间的各大诸侯齐力抵制,那时和你们现在不同,是以帝王为大的时代,所以那时候苗疆的日子真的很难过,所有的苗疆修真者都只能蜷缩在天山之北的山林中与那无数的妖物为伍,不敢踏出苗疆半步。”
“妖物?”言承不解的问向男子:“妖物何曾在天山以北出现过?”
男子看向言承,笑着说道:“我们那个年代之前的事你可能不清楚,在你说的我师弟那拒妖城隔绝东疆之前,妖族可是遍布人间界的,否则你说黄帝与妖帝的战场故址会在那西域?”
言承深吸一口气,若是这样,那秦武大帝究竟强到了何等程度?能将这一界的妖族都赶到了东疆?
“呵呵,可笑之极。”男子冷笑一声,嘴角略带一丝不屑的说道:“为何这些诸侯如此抵制养蛊之术?所以说啊,这世道真的有趣。”
男子看着言承听后愈加沉默的样子,饶有兴致的问道:“言圣可是知晓我为说世道有趣?”
男子不知眼前这个言圣,自己认为的好人,是不是接触过那些最黑暗的事,有没有对这个世道失望过。
如果没有,那男子就不会再说这件事了,他不会用这些龌龊之事影响这个相见恨晚的知己饮酒。
如果有的话,那这个男子,比自己强太多了。
男子很感兴趣,他期待着言承的回答。
言承看向男子,叹了口气,想起曾经在秘境中寻到的一些蛛丝马迹,书中曾清清楚楚记载着:“汉云:敢蛊人及教令者弃市。”再回忆起曾经的那一桩奇案,那汉时巫蛊之祸,牵扯了多少人命?
“诸侯抵制蛊术,无非这两点罢了,一是害怕自己一不小心被这种能悄无声息取人性命的手段害到己身,二是人言可畏,哪怕自己善用此手段也不敢声张,只能明面上抵制,就看那巫蛊之祸牵扯的数万人,就因那区区四五人的私欲和猜忌而死于非命,数万人命啊!如果哪种毒蛊有这等手段我倒是想见识见识了,呵呵,这种种归根结底无非是人之私欲罢了。”
男子哈哈大笑起来,自己眼光果然不错,眼前此人哪里会是那种白莲圣母,一样都是失意人,要不然怎么会如此投缘?
“别再叫我前辈了,言承,若是你看的起我,就叫我灵均吧。”男子轻笑一声说道。
言承赶紧站起身对男子抱拳微躬,连说不敢,开什么玩笑,自己这晚辈还能说看得起或看不起眼前这个从辈分、修为、德行还有长相都远远超出自己的前辈?打脸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