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佳节倍思亲时,可以饮酒,仕途不顺时,可以饮酒,有朋自远方来,可以饮酒,诗兴来了,可以饮酒,哪怕看见一盘顶好吃的酱牛肉,也可以饮酒。有没有事情、开心不开心都可以饮酒,酒是好东西啊。”
言念安静静地坐在天幕上,看着那遥望远方的夫子,虽然只能看到一面背影,但是言念安总也觉得这一个背影可以遮天蔽日,可以顶天立地。
“还有一句话说,借酒浇愁愁更愁,所以说失意之时求醉而不得,何尝不是另一番滋味。”言承转过身来,伸出手挥了一下,言念安身前的酒壶就缓缓地飞向言承,言承单手持壶,这次没有将酒倒入杯子中,就这样对着酒壶仰头喝下,橙黄色的酒水从言承两侧嘴角流下丝毫,渐渐地滴落在天幕上,却没有一点邋遢的感觉,言念安只感觉,饮酒当如是。
言承将一壶酒饮完后,手中的酒壶却化成了沙尘,从天幕上顺着风渐渐飘远,言承朗声笑道:“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高处不胜寒啊。”
“念安,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凡人是一样,修真者如你是一样,修为到我这地步也是一样的。”言承笑看着手中酒壶化为的尘沙,紧紧攥住手心,沙土仍是一丝丝从手缝中落下。
“就像这尘土一般,该随风去,攥得再紧它也不会留下,我一直觉得顺其自然是古人总结的大智慧,并非是任其自流,而是尽一切努力,过程、结果自然是重要的,但是最后还是看开一切就好。”
言承又张开了手,将剩余的沙土洒向天空,言承伸出手笑着看着言念安说道:“你看,即使是这样,手中仍会剩下些尘土。”
言承的手和言念安的极为相像,细长如女子般的手指间留下了不多但是总看的见的尘土,言承不在意的抖了抖手,从怀中抽出另一壶酒,递给了言念安。
“念安,你的努力不是白费的,总会有些东西留下,总会有些人会记得。”
言念安目光清明,站起身来,言念安接过酒壶,看着那过了夫子的手后酒壶上沾染的些许尘土,言承接着对言念安说道:“哪怕结果和自己所求不同,但是总能剩下一些东西,而这些东西或多或少都会传递给更多的人,哪怕肉眼都不可见,但是这些都是确确实实存在的,念安,你今次有错,但错不在你说的不该早早放弃,而是错在你不该为此心气低落至此,不该苛求太多。”
言念安有些羞愧的低声说道:“对不起,夫子,让您失望了。”
言承哈哈大笑起来,“失望?自然没有失望,夫子一样有错,是夫子对你苛求太多才是。”
言承教给言念安的一直都是儒门掌律自醒之言,他对言念安的期望太大,非儒门君子却要念安时时以君子自律,以君子之风处事,给他的担子太重,炼丹一事也是,修学一事也是,为人更是,但是言承没有别的办法,时间不多了,修为再高又如何?一样的人生不如意,一样的全是无奈之举。
“人之常情,升米恩,斗米仇,太多了,世道如此,从来如此,你以后还会碰见更多的这样的事,比今日之叶晴事还会更加让人失望,但是如果就此你不再与人为善,事事明哲保身,夫子才会真正的失望。”言承静静地看着言念安,失望事?从小到大碰见的太多了,多到自己都麻木了,但是自己最终还是选择成为了人间圣人。
从古至今,人间圣人,哪个结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