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蔚,听说粮食涨价了”打着赤膊,一身汗珠的张水生罕见地在下午出现在了米庄,人还没进门呢,声音就传了进来。
米庄内,所有人的动作都明显停滞了那么一瞬,伙计们快速反应过来,继续招待客人,可客人们却更想听张水生说下去。
柜台后的掌柜的,绕出柜台来到张水生面前,赔了个笑脸,说道“水生啊,怎么这个时辰来了榨油坊的生意不忙”
两家铺子虽然离得近,可每日的午后到打烊的这段时间是榨油坊榨油的时辰,张水生几乎不会在这个时间段出现在别的地方。
今日又从仓实县到了一批粮食,吴蔚和柳翠微一早就在清点,盯着人往后院的粮仓搬,过称并入册。
吴蔚和柳翠微对视一眼,吴蔚说道“三娘,你先看一会儿,我过去。”
柳翠微心中愧疚,但周围人多,她也只能点了点头,远远看了张水生一眼,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看到自己示意的目光。
说到底,张水生是柳翠微嫡亲的二姐夫,虽然张水生与吴蔚的关系也不错,但有些事合该自己这个妻妹去说才是。
前几天,吴蔚实在是顶不住其他几位米庄老板的施压,决定将新米和部分不常做主食的粗粮适当涨价,但是陈米和用作主食的粗粮吴蔚顶着压力并没有涨价,这其中的难处和无奈柳翠微是知道的,只怪最近米庄的生意实在是太忙了,柳翠微没腾出空来和二姐一家说这件事
谁知张水生这个直肠子在这个节骨眼上杀了过来,当众询问此事。
张水生也察觉到了米庄内所有客人的目光都投到了自己的身上,心中暗道“不妙”,可说出去的话,覆水难收,让他颇有些骑虎难下之感。
这也不能全怪张水生,他是农户出身的,祖上世世代代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户,一家子的吃穿用度都在那几亩田地里。虽然如今的日子好过了,但他的心,一直都是一颗农民的心,一斗米涨价五文钱,这对贫苦农户人家意味着什么,张水生太清楚不过。
在张水生的心里,吴蔚一直都是个古道热肠,心地善良的好人,他实在是不愿意相信吴蔚会趁着天灾赚取农户们的血汗钱,一听说这个消息便火急火燎地来了,生恐这里面有什么误会,伤了吴蔚的名声。
吴蔚来到张水生面前时,已注意到了对方脸上的不自在,自然什么都明白了,不过此刻所有买米的客人都往这边聚拢过来,显然也是想听听吴蔚这个东家怎么说。
吴蔚稍加思索,还是决定当众把这件事说清楚,即便今日张水生不来问,指不定改日就有其他莽撞的客人当面质问。
“二姐夫。”吴蔚亲热地叫了一声,脸上带着笑容。
“我我也没想到这会儿店里这么多人。”张水生低声解释道,榨油坊这个时辰都没客人了。
“二姐夫适才是不是问我,粮食怎么涨价了”吴蔚又重复了一遍张水生的问题。
张水生心有不解,但还是点了
点头。
“二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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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顺着吴蔚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已经辨认不出具体年纪的,满脸络腮胡的男子此刻正席地而坐,靠着几个装满粮食的麻袋,抱着胳膊睡着了。
稍加留意就能听到他雷鸣般的鼾声,身边人来人往也不能将之惊醒,看来是累极了。
吴蔚继续说道“二姐夫,阿全是咱们米庄负责上货的伙计,现在他一个人已经忙不过来了,我又给他加派了一个对班,两个人轮流出门上货,即便这样,阿全一个月中也要有二十多天是在路上的,跑一趟活儿回来,都休息不上三日就又要上路了,你知道为什么”
“店里的生意红火,米不够了。”张水生答道。
吴蔚叹息一声,答道“是啊,米不够了。不仅我这边的米不够了,泰州城内其他米庄的米都在吃紧,我们做米庄的,不事生产,做的不过是一个低买高卖的生意,来货途径只有两个,一个是从农户的手里收,一个是去别的地方进货。今年大家的粮食都不够吃,又有谁能来米庄卖米呢我这两个上货的伙计都快累死了。上货是要成本的,去买米的老板多了,上游货源也吃紧,自然就涨价了,即便是大宗购买,粮价也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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