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去跟官少说,说你没有做那些,即使二少不相信,可是官少小时候待你那么好,总归会救你出来的,连家败了,可是还有官少护着你的。”
“不,张嫂!”她惊呼出声来,监狱里清一率蓝色的话筒在她纤瘦的手指里紧紧地捏着,“三哥不会管,若是……若是真的支撑不下去了,连家,就散了吧。”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用了十二分的力气。
连家散了,那她以后,真的是无家可归了,一年后出去又能怎样,那些东西,终究还是全部都失去了。
亲情失去了。
爱情?也失去了?
不,她从来就没有拥有过爱情?
差一点结婚,也都只是个笑话。
“张嫂,回去以后,就让连家散了吧,把暖暖抱去二哥那里,他会照顾,还有……”
她说了半句,却再也没有说出口。
一年,真是一个噩梦。
即使她是连家大小姐又能怎样?即使她是S市四位少爷捧在手心里疼爱的五小姐又能怎样?
那些都已经成为了过去了,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没有人知道她,她那些嚣张跋扈的性子,使不出来。
一个人,哪里能够经得起十几个,甚至几十个人的欺负。
人常说,要有一身傲骨,可是傲骨是哪里来的?
别人看不惯的,便是那一身傲骨。
眼泪哗啦啦地落下来,她抬手去擦的时候,胳膊上薄薄的囚衣滑落下去,然后腕上,大片大片的乌青血痕都露出来,不断的向上蔓延。
张嫂急急的伸出手要检查,两人之间却隔着一层玻璃。
连伊看到张嫂的目光落在她的胳膊上,然后她淡淡一笑,把袖子扯下来,密密实实地掩住。
“张嫂,回去吧。”
“小姐!”
连伊却已经挂掉了电话,一把抹掉了眼泪,动了动嘴唇,却听不见她说了什么。
长长的青色囚衣,里面是淡淡的阳光,那抹阳光几乎看不见。
然后重新,走回那个牢狱里。
………………
春来乍暖,惊蛰,小雨。
昏暗的角落里,一声清脆的响,银色的打火机像一道光一样,在官骁手掌间一闪即没。
忽明忽暗的灯光,打在他的侧脸上,深沉的看不见任何颜色。
他淡淡地扫了一眼角落里的那个蛋糕,然后默默不做声。
手里的烟慢慢地点燃,然后他拿起来细细地看了几眼,叼在嘴里猛地抽了几口,顿时一阵呛鼻的味道传来,他重重地咳嗽了几声,旁边立即有侍应生倒了茶。
他淡淡地瞥了一眼,眼眶突然变湿润起来,挥了挥手:“出去吧。”
那个小小的蛋糕放在眼前,是连伊爱吃的巧克力口味,小小的,孤零零的摆在角落里,孤单而伤神的味道。
他伸手去拿了叉子,可是眼泪发了洪水一样的落下来。
手上暗淡的烟头的灯光,慢慢地燃烧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才一点点地暗下去,烧到了他的指间,他都浑然不觉。
良久,才猛然惊醒似的,指间的烟蒂终于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