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日光刚映上窗纱,沈百翎便早早从荷叶床上爬起。待到收拾齐整来到古城门外,却发现飓越已等在那里多时了。
巢卫队众妖每日一大早便在巢湖漩涡周遭巡视,因昨日长老吩咐过,是以这日轮值的飓越便应承下送沈百翎到巢湖边的重任。沈百翎背着藻篓赶到时,城门下不只立着飓越那黝黑壮硕的身影,还盘着一条碧油油的巨蛇,正是花红焱之父花潭。
花潭见到沈百翎便吐信笑道:“沈小哥可来了!我们这便出发罢?”
沈百翎点头,三妖便一同朝居巢古国的上方浮去。
飓越不爱多话,沈百翎便也默然不语,途中自是沉闷不已。花潭游在飓越尾后,犹豫一会儿又转回问道:“沈小哥,红焱那伤……真如长老所说,不是大事么?”
见他双目炯炯,面上满是急切,显是想问这句话很久了。沈百翎安慰道:“我已看过,不过是冻伤,待我采了药草来敷上,料应无事。”
花潭长吁一口气,吐信道:“那便最好……那鲲鳞真是奇物,待湖水中漩涡尽散,我得了空定要去把城外好好翻找一番,挖地三尺也不能让那东西再害妖!”
不多时到了巢湖边,花潭又嘱咐几句,不过是令他当心之类,之后二妖便沉入水中,自去巡逻不必细说。
沈百翎将藻篓中余水倒尽,便踏着草地朝湖边树林去了。晨露皎洁,虚虚坠在草叶尖上,微风不过一拂便落在泥上摔作数瓣璀璨。沈百翎走不多时,衣衫已沾湿大片。
这树林子沈百翎与阮慈早已玩了个遍,什么犄角旮旯没翻过,那些得用的香草早已拔得光秃秃,自然不会有离香草的踪迹。沈百翎不过大致拿眼一扫,便背着藻篓径直来到与阮慈每日约见的老地点。
他边走边折些花草,坐在那块大石上编了起来。第二个草人堪堪编好手足,阮慈便到了。
“沈哥哥来得好早!”今日她穿了一袭淡紫罗衫,老远看去紫云也似,阮慈跑了过来,双手背在身后,故意做出一副挺胸凸肚的怪模样,笑嘻嘻地道,“沈哥哥听个笑话罢,今日早上我出门时,看见季妈跪在假山后面不停拜首,嘴里还念念有声,说什么‘狐仙大人有灵,我们这小门小户的供不起大神,你吃饱了可就离了这里罢!’嘻嘻,真好玩!”
她眼珠咕噜噜直转,面上满是促狭,学得又是惟妙惟肖,沈百翎莞尔笑道:“你那季妈可真也倒霉,家中养着一只小狐仙不知道,还拜什么,多做些桂花芙蓉糕才是正紧!”
草人已编好,阮慈便将藏在身后的小手连同一包油纸裹着的糕点呈出,笑道:“还不是沈哥哥喜欢吃这甜糕,不然我也不用老去后厨偷拿啊!”说着将纸包丢在百翎怀中,张着两手喜孜孜地将草人捧在手上。
“好了,今日可不能陪你多玩。”沈百翎将芙蓉糕放入藻篓,从石上站起,“树林子里的药草采完了,我要到八公山那边去看看。”
“八公山?”阮慈一怔,攥着草人忙道,“昨日八公山出了怪事,沈哥哥,你还是不要去了罢。”
沈百翎疑道:“什么怪事?”
“季妈听砍柴的人说,昨日也不知怎地,忽地一阵飞沙走石,接着天也昏地也暗,还起了一阵大风,将他掀了好几个筋斗!”阮慈活灵活现地道,“然后又是打雷又是霹雳,据说半山腰里的树也给劈断了!”她拍手道,“那雷打到夜半,阿慈也听到了,真是奇怪,那声音好似敲锣打鼓一般,却半点雨也没有,你说怪不怪?”
“干打雷不下雨,也不是没见过。”沈百翎虽如此说,心念却不由绕到了昨日所见的南疆人身上。
阮慈嘟起嘴道:“还有更怪的呢!好容易雷声停了,可是八公山却起了震,连寿阳城也地动,山后还发出亮亮的光,有红有绿,城里看的可清楚啦,还有一道光从寿阳城上飞过,爹爹说那是天有预警,只怕要有大灾祸。不过季妈却说是山神发了怒,还要上山祭拜呢!”
沈百翎心中一凛,但他素来不愿管闲事,是以若无其事地道:“山神哪里有那么多怒气好发,便是打雷下雨又有什么可怕?这林子的草药早就被我们拔光了,不去八公山还能去哪里找?好了,我顺路送你回寿阳城罢。”
阮慈还要再劝,奈何居巢国小妖急等伤药来用,沈百翎哪里听得进去。两人在城门外分了手,沈百翎没有进城,取道西边路径便上了八公山。
女萝岩位于八公山西北,乃是一处天然所生的巨大地窟。离香草虽有活血暖身功效,却性喜湿潮,是以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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