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应着茶杯碎裂的声音,我胸中的尖痛却忽然抽离,连带着耳中的嗡鸣也渐渐小了下去。我仰了头,重重地喘了几口气,身子软了下来。
镇南王见状,忙快步行到榻边,俯下身子道:“怎么了?好些了吗?”
我睁开眼,虚弱地点了点头。我望了望镇南王的脸,却丝毫不见期待中的异样。
难道他没有中那汤里的毒?又或者,张幼清武艺高强,体格比寻常人强健,或许发作的时间比较晚也未可知?
我定了定心神,幽幽从眼角挤出一滴泪来。
“我有些害怕。王爷陪在我身边,好不好?”
镇南王眉头蹙动,捏住了我的手。
“好。”
片刻,他才移开眼,向侍卫道:“既然这个老匹夫不中用,就去城里请最好的医师来”,他皱了皱眉,又更正道:“不。只要有擅解毒的,都请来王府。速去!”
侍卫领了命,匆匆出去了。
待众人退去后,镇南王上了榻,将我揽在怀中。身上的痛楚已经完全褪去,但因方才疼得脱了力,我便顺势倚在他身上。我勉强抬头去看镇南王的神色,只见他深蹙着眉,眸中有几分惊惶的痛色。
镇南王见我看着他,低眉道:“你放心。本王不会让你有事。”
我默默听着,心又定了几分。他对风亭晚的真心,我只要能激出三分来,便足以成事了。
只是,张幼清身上的毒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发作?
等了一会儿,我索性佯作昏睡。
不知过了多久,去查管家和厨子的侍卫回来了,说搜了他们的住处,没有见到与毒药类似的东西。过了一会儿,盘问布菜小厮的人也回来,向镇南王禀报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镇南王的眉头皱得越来越深。待他又要发作的时候,有人领了两个城里的医师进来。
那两个医师见了我与镇南王的姿势,皆有些慌乱,忙转开眼去,不敢乱看。
风亭晚始终是张幼清在名义上的晚辈。这些年虽然风言风语传了不少,他却从没向外人直接透露过他们的关系。
这时的镇南王却混不在意,仍将我抱在怀里,命令医师上前来诊断。
于是他们颇为尴尬地从镇南王手中接过了我的手,细细诊断起来。
半柱香过去,其中一人的额头上也渗出汗珠来。
镇南王见了,厉声问道:“有结果没有?”
冒冷汗的那个医师道:“王爷恕罪,这种毒,草民确实没有见过。”
镇南王已经面若寒霜,几乎是要杀人。
这时另一人犹豫地抬起头来,试探着道:“王爷。小的倒是有一个推测,只是不知做不做得准。”
“说。”
医师咽了咽口水。“小的听说南疆有一种毒,叫做环蛇露,是从金环蛇的毒液里粹炼出来的。这种毒毒性极强,发作却比寻常的毒要慢,往往在半日到一日后才会发作,而且不会立即要人性命,只会发作得越来越剧烈。中毒两日之后,这毒就会侵入骨髓,再也无解。”
镇南王目眦欲裂,脸色已是十足的阴沉。
“你们可有解毒的法子?”
两人俱是摇头。
镇南王怒拍了榻角,向地上畏缩着的二人道:“在配制出解药之前,谁都不许离开王府。若郡主有事,我拿你们抵命。”
医师们吓得脸色煞白,颤巍巍地退去外间,研制解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