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尔朱英娥不解道。
高澄牵起了她的手,同榻而坐,说道:
“文畅倒还好,我就担心文略扰民,自高长弼去了晋阳,文略与他往来亲近,关系莫逆。”
尔朱英娥闻言,黛眉深锁,不悦道:
“文略怎与他搅和到了一起。”
高长弼是高永乐的亲弟,就是河桥之战不给高敖曹开门的那个高永乐。
是高澄踩在五服边沿的堂兄,两人共一个高祖父。
高长弼平素没有别的兴趣,最喜爱持着一条马鞭在市集招摇过市,见着瞧不顺眼的人,便抽上几鞭子为乐。
但他下手时却也知道分寸,从未将人打出好歹。
别人见他是高欢族侄,不敢深究,也只能忍气吞声。
高澄听说这事后,当即命人往广武郡(河南中牟)抽了他一百鞭子,送往晋阳由高欢管教。
故而尔朱英娥也是知道这人的恶名,对他自然没有什么好观感。
高澄知道自己这位小舅子是个什么德性,十次免死特权都不能保住性命,能指望他是什么良善人物。
在晋阳时与高长弼走到一起,还能学到什么好,又哪敢放他私自出府,一旦真学了高长弼,却没他的分寸,失手打死了人,可就不能善了。
自太昌二年(533年)高澄屠戮叛逆宗室与朝臣以来,洛阳出现了形形色色的人,唯独缺少了为非作歹的权贵子弟。
他可不希望尔朱文略的出现,填补这一行业空白。
高澄仔细交待尔朱英娥,若是尔朱文略非要出门,无论如何也得跟了去,看管住他,免得他惹出祸事来。
尔朱英娥自是一口答应下来,高孝章被送去了晋阳,她整日闲来无事,也打算尽起做姐姐的职责,好好教养两个弟弟,尤其是尔朱文略,定要让他迷途知返。
说完了两个小舅子,高澄正要与尔朱英娥温存片刻,却突然有人敲门来报,青州益都(山东寿光)有消息传来。
高澄闻言,当即将儿女私情抛至脑后。
这些年他一直在关注益都消息,倒也没有别的原因,只是有个叫贾思勰的益都人在家中着书,书名叫《齐民要术》。
上次来消息说全书将要完稿,若是不出意外,这部旷世之作只怕即将问世。
高澄立即出房门接过来信,拆开来读,果不其然,贾思勰于十月十六着成《齐民要术》。
这本农业着作可让小高王盼了有好些年头了,贾思勰四处云游,探访水土的时候,高澄都不忘派人暗中保护,更是暗中恐吓其好友,不许他们再与之交游,耽误写作。
高澄迫不及待地下令,由薛虎儿领亲卫百人,携带车驾往益都迎接贾思勰,以及更为重要的《齐民要术》这部农书。
毫无疑问,它将与《氾胜之书》等农书一同作为科举考试农事科的重要教材。
而洛阳城外的印刷工坊又要彻夜赶工。
当然,这对有志于下一届农事科考试的生员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尔朱英娥看着高澄发自内心的笑容,原本因尔朱文略而产生的愁绪,也不见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