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之入骨,天天都在盼着娘家人入京复仇。
她伸出手指轻点怀中婴孩肉乎乎的脸颊,眼眸中满是慈爱:
“儿呀,你要当天子了。”
片刻之后,甲片撞击声唰唰作响,尔朱英娥朝门外望去,果然是尔朱兆领人前来。
可不等尔朱英娥与娘家人打招呼。
尔朱兆一把夺过怀中婴孩。
婴孩被惊醒,哇哇大哭。
瞧见尔朱兆面色狰狞,尔朱英娥慌了神:
“你要作甚,快把孩子给我,快把孩子还给我!”
尔朱兆厉声大喝:
“留这孽种,难道等他为父报仇吗?”
“不,不要,我不让他做天子,我只将他养在身边,我不会告诉他父亲是谁,求求你,快把孩子还给我。”
尔朱兆充耳不闻,他将婴孩举过头顶,狠狠掷下。
“啊!”
尔朱英娥的尖叫声刺穿穹顶,眼见她的儿子被摔在地上,连啼哭声都有气无力,尔朱英娥面容扭曲,似若疯魔,不断冲击着尔朱兆部将的阻拦,却近不得身。
“不要,不要伤害我的孩子,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我是父亲的女儿,我是太原王尔朱荣的女儿,你不能伤害我的孩子。”
尔朱英娥虽先后嫁与孝明帝元诩及元子攸,但年岁并不大,也才十六岁。
尔朱荣在世时,她依仗其威势,行事无所顾忌,甚至曾赌气说:天子本就是我家所立,当初我父亲本就可以自立为天子,纵使是现在,我父亲一样可以废帝自立。
父兄被杀,她甚至以为娘家亲戚们会废弃元子攸,拥立具有尔朱氏血脉的皇子。
不曾想,她朝思暮想的娘家人,一进宫便要杀死她的孩子。
这种落差尔朱英娥如何能够接受。
“天柱大将军就是因这孽障出生,才被元子攸诱杀,你既是天柱之女,更应为天柱复仇。”
说罢,尔朱兆命人将气息游离的婴孩摔死。
不再理会身后嚎哭的尔朱英娥,只是向寝宫中的宫人们吩咐几句:
“看好了英娥,莫要让她寻死。”
径直领着心腹离去。
留下哭干了泪,表情呆滞的尔朱英娥喃喃自语: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洛阳宫城内外,各处都是劫掠的士卒,火光照亮了整个洛阳。
“大将军,如今元子攸受擒,外敌已去,而太傅(尔朱世隆)等人虽奉大将军为首,不过是屈服于大将军兵势,并非诚心。”
尔朱氏秀容老乡匈奴人刘贵找到机会进言道。
尔朱兆也为此忧虑:
“不知贵珍有何策教我?”
“太傅久镇洛阳,却不能护天柱大将军周全,大将军何不借此为由发难,震慑其人,再宽而不杀,太傅必然倾服。”
刘贵献策道。
尔朱兆闻言大悦:
“贵珍忠心待我,是个实诚人呀,我得贵珍相助,何愁宗族不宁!”
于是趁尔朱世隆入宫与他相会之际,尔朱兆暴起发难,他拔出佩剑怒喝道:
“太傅伱奉天柱之命留守洛阳,广布耳目,自应该消息灵通,可天柱大将军被伏杀于明光殿之际,你尔朱世隆又在何处!”
尔朱世隆心中郁闷:我几次提醒天柱大将军,他不听我有什么办法,你尔朱兆才进洛阳,就拿我立威,忘了是谁推举你为首领,是谁助你进的洛阳吗!
但如今被剑锋所指,尔朱世隆不敢争辩,连忙下跪认错。
尔朱兆见他服软,这才收回佩剑,倨傲道。
“哼!今日且留你性命,日后行事不得再有懈怠。”
尔朱世隆口中称谢,但心中却掩藏着怨恨。
尔朱兆身后众人中,刘贵嘴角轻扬,神态颇有玩味,隐于角落之中。
刘贵并不只秀容人一重身份,他还是高欢的发小。
高欢背弃葛荣投奔尔朱荣,正是有刘贵引荐,方才被尔朱荣召见展现才能,最终得以重用。
而高欢出牧晋州以后,大肆敛财,所得财物全部交给刘贵,让他为自己贿赂尔朱荣身边亲信,这才有了贺拔胜被召回洛阳监视,而高欢却能留在晋州统领兵马。
孙腾出使长子时,曾与刘贵有过密谋,今日刘贵献策,便是高欢为尔朱兆送上的一份厚礼。
然而尔朱兆万万想不得,除了高欢之外,元子攸在尔朱兆南下之前,也为他准备了一份大礼。
为了聚集反抗尔朱氏的力量,堂堂天子居然向河西贼帅下诏,命他袭击尔朱氏祖地北秀容,以图围魏救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