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一眼,起身告退。
严素吟半阖着眼睑,低垂的睫毛上,沾着串串泪光。身上的伤痕清晰而狰狞,血已经凝固,暗红一片。她的脸颊和嘴唇已血色竟褪,苍白似纸。风曜夜高大的身影在严素吟身旁蹲了下来,望着严素吟浑身触目的血痕,彷佛那是鞭打在他自己身上。顿时他的眼眶竟有些干涩难忍。严素吟的脑里此时已是一片混沌,吃力地抬起眼皮,恍惚间,眼前出现冥飒伤担忧的脸,“伤……”。严素吟伸出手,欲碰触印象中总是带着笑意的脸,却是碰触到了眼前的人深墨色的眼里闪过的悲怆的神色。
她以为是冥飒伤,扬起嘴角,朝他挤出一个笑容。
殊不知,她的笑容,她声声柔情的低唤却是让风曜夜的心中疼痛难忍。
“将她送往临鸾宫,好生养伤。”
风曜夜直起身子,丢下一句话,狼狈离去。
狱卒看到这个情况,不确定地看向还未离去的鬼影,道:“大人,这……”鬼影看向此时已经是气息微弱的严素吟,心中长长叹了口气,娘娘,你真的不该留,不该留。你就是皇上的灾难。握紧了手中的宝剑,迟疑了很久,还是遵照皇上的吩咐,对狱卒首领道:“照皇上的意思做吧。”而后,紧跟着皇上离去。
安容宫。
冷风从半开着的雕菱花窗吹进安容宫,放在桌上的泣血红烛,明晃不定,随风摇曳,火苗跳动着,渐渐缩小。侍候在宫里的侍女兰儿赶紧走上前,用手护着那渐息的烛火,看到那烛火又窜高,才放心放手。
兰儿走到窗边,抬头看看那撷弯月,将窗子落下,免得风再把烛火熄灭。
“娘娘……”兰儿走到端坐在妆台前怔怔地看着镜中自己的容妃身边,小声地唤着容妃。
“什么时辰了?”容妃侧头想要看看天色,却发现窗子已经被关上了。
“娘娘,已经亥时了……”兰儿担忧地看了一眼容妃,话还为说完,瞧见容妃突现狰狞的脸,赶紧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容妃转过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镜中的自己,冰肌藏玉骨,衬领露酥胸。柳眉积翠黛,杏眼闪银星。月样容仪俏,天然性格清。体似燕藏柳,声如莺啭林。半放海棠笼晓日,才开芍药弄春情。如此月貌花容,只可惜,皇上却看不见……
“兰儿,你告诉本宫,本宫到底哪里比不上那个贱人。皇上为何对她如此念念不忘,如今还寻了一个小贱人入住临鸾宫?”容妃从镜子里凶狠地凝视着站在身后的兰儿,幽森地似是鬼魅发出得声音,让兰儿蓦然一颤。
兰儿仓皇地退后了一小步,敛着下颌,双眼盯着绣花鞋上的花案,诚惶诚恐地说道,“娘娘,你有小公主伴身,任谁都不可能顶替了你的位置去。”
容妃拿着梳子正在梳着那及腰的秀发,在听到兰儿的话语,猛然一顿,对,她还有小公主,更是皇上唯一的孩子。可是,就算她有小公主又如何,毕竟不是皇子。自那贱人失踪后,皇上几不曾踏入她的安容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