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摆开了流水席。
从古至今,但凡是接待,绝对无小事,银子里子都可以丢,但是面子却是不能丢,更何况是丁公公这等大人物。
主厅内,近十个丫鬟小厮来回奔波,将一道道精美的菜肴摆上桌前。
李连阳端起酒杯,谦卑的道:“小镇简陋,着实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菜肴,还请公公海涵则个!”
丁公公笑着摆了摆手,“无妨!本来这次杂家并不想打扰你们,只是皇上有差事交代下来,杂家有些话却是不得不说!”
李连阳脸上笑容一僵,尴尬道:“有什么事情公公直接吩咐便是,若是小的能做到,自然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你这小猴子就是会说话!”丁公公笑着将杯中之酒饮尽,“哎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都是为皇上办事,这事情杂家便直说了!你们彩石镇那个金矿不错,杂家准备将其调到莱芜矿监,你看此事可好?”
“这?”李连阳身子一怔,呆呆的站在原地。
刘如意心中也是一惊,这丁公公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从京城回来,走德州、新城方向不是更近,为何还要绕道彩石这个鸟不拉屎的小镇子,原来是看上那金矿了!
在明代,镇守太监的权利极大,像是莱芜镇守太监,不仅控制着莱芜、新泰、泰安、博山等等这一片区域内的煤矿、铁矿,大部分的卫所、军屯都要受他们节制,就是济南城里的德王怕是也要看他的脸色,此时,这丁公公提出这条件,倒也不能算太过分。
眼下已经是崇祯十年,天灾**,权贵暴敛无道,大明的财政已经接近崩溃,辽东每天几百万两的军饷亏空,着实让崇祯爷寝食难安,这些镇守太监负责为天子敛财,想必日子也不会那么好过!
“怎么?你不愿意?”丁公公原本和蔼的脸,迅的阴沉了下来。
“不,不!小的绝没有这个意思!”李连阳赶忙磕头赔罪,“只是,公公,这金矿乃是卫城属下,若是小的直接交与公公,那都司那边小的没法交代啊!”
“哪来这么多废话!你活的不耐烦了?公公好生与你说话,你他娘的竟敢推三脱四,是不是要尝尝爷们的手段?”丁公公还未话,一个穿着锦衣卫百户官袍的男人猛的站起身来,用力的拍了桌子!
“呵呵!”丁公公摆了摆手,示意那锦衣卫百户退下,“李百户,这天下都是皇上的,怎么?杂家奉了圣谕要你这金矿,你难道敢抗旨不尊么?”
这丁公公不愧是宫里出身,三言两语之间,便已经为李连阳套上了个大帽子!
李连阳脸色煞白,他看了一旁的黄总旗一眼,颤抖道:“公公,公公说怎样,那就怎样便是!小的绝无二话!”
“呵呵!这就对了么?”丁公公又恢复了原来人畜无害的摸样,“来,李百户,杂家敬你一杯!都是为皇上办事,眼光还是要放的长远一些么!”
“谢公公!”
李连阳努力挤出了一丝笑意,却是比哭更为难看。
一旁的黄总旗更是牙齿紧咬,面若死灰,直如同死了亲爹一般!
这金矿本就是由李连阳与黄总旗共同经营,刘如意根本没有沾上半点好处,自是也不在意,不过,这丁公公占了这金矿,那就等于断了李连阳与黄总旗的财路,不经意间,却是也帮了刘如意一个大忙,刘如意忽的现这丁公公有些可爱起来。
…………
丁公公一行人并未在小镇多做停留,吃罢午饭,便扬长而去。
刘如意刚刚回到刘府,正准备操练军士,却见到福伯行色匆匆的跑了过来,“小少爷,事情都已经打探清楚了!”
“哦?去里面说!”刘如意对着福伯使了个眼色,快步朝着前院中的书房走去。
“小少爷,老奴这十几日多方打探,终于探得了这黄总旗的底细!那南山中匪九命老猫,竟然是他的把兄弟!”
“什么?”刘如意脸色一变,“此事可当真?”
“千真万确!”福伯掏出一张纸片,递给刘如意,“小少爷,这是老奴使银子从南山恶匪中换来的消息,应该不会有假!十几年前,那九命老猫本也是济南卫里的军户,一直与黄总旗交好!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他去了胶东,直到孔有德作乱之后,他这才回到了南山中,做起了山大王!”
刘如意点了点头,“此事大意不得,一定要密切留意那厮的行踪!今日,那镇守太监丁公公夺了这金矿,他说不定会狗急跳墙!福伯,这事某便交给你了!”
“是!小少爷,放心吧!”福伯重重的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