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金色的光泽,整个山村都沉浸在安静之中,唯有天上的星星仍旧活跃地欢闹着,大大的眼睛眨呀眨的。
龙眼树下,李夕柔单薄的身影倚靠树干,仰头凝望满天繁星。她若有若无地笑着,眼中有着不易察觉的忧郁。
她已经离开好几天了,什么都没有留下,他们现在一定满世界的寻找她吧!这些天她刻意不去在乎心底的想法,只想任性一次随着自己的心走,过几天平静的日子。如今,过去那么多天了,她真能否一直过着平静的日子吗?
即使她刻意去逃避现实中发生的一切,她依旧是无法昧着良心这样平静的生活下去吧!外边有关心她的人,爱她的人……
她终究是放不下……
所以,从始至终她是无法平静的生活,现实终归是现实,谁也无法逃避。
人,永远是矛盾的主体,经常处在犹豫和憧憬的困惑中,夹在世俗的单行道上,走不远,也回不去。人,真的是一个难以琢磨的生灵,最了解自己的永远只有自己。
夜幕渐渐由浅转深,漆黑的天空唯有几颗星星在闪烁,山村中的灯光逐渐暗淡了不少,偶尔的一阵夜风吹过,拂得山间的树叶沙沙作响。
“柔儿,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潘大妈在她身旁坐下,身上还披着一件外衣。
“大妈,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我吵醒你了?”李夕柔看着她淡淡地笑。
“柔儿,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潘大妈担忧地看着她,虽然和她相处不长,但她早已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了。
“大妈,我没事。”李夕柔心不在焉笑着,继而仰头望着星空,将眼中的落寂隐藏在夜色中。
岁月的洪流,卷走了青春,卷走了年华,剩下的只是一个被岁月刻下深深印痕的伤痕累累的躯壳,和一颗沧桑的心。
半响,她突然想到什么,低头询问,“大妈,你想过要离开这里吗?或者……”她顿了顿,继而说着,“或者去城市生活。”
“想过。”潘大妈叹了叹口气,”我们母子俩人能到哪生活?城市太过繁华,坏境也不是很好。其实,呆在乡村里也很好,即使生活苦了点,却也是很幸福。”潘大妈笑了笑,笑得很满足。
幸福……
苦中有乐,这就是幸福吗?
幸福是自己的感觉,需要自己细细去体会。幸福的距离,有时近,有时远,以为就在咫尺,转眼却还在天涯。
平静的生活就像一杯白开水,喝起来淡而无味,却不知道正是它的纯净无暇才让人们的生命幸福,懂得生活的人才会在平淡中品出甘甜和幸福。
就像白开水一样平静的幸福生活,而这样的幸福她能拥有吗……
“柔儿,你出来这么多天了,没想要回去吗?”潘大妈似看出她的心思,突然意味深长说了一句,“很多时候现实远远比想象中残酷,可不管如何,人终究要归根于现实……”
话落,她就转身走进屋里,留下她独自一人。
李夕柔坐在原地没有说话,目光却比刚才更迷茫了。她逃避了那么久,终归还是要回归现实吗?
终是得面对那些她一直不愿面对的事实吗……
次日清晨。
天刚亮,李夕柔就醒来,走出屋外,潘大妈不知何时已去地里干活了。在乡村或许就是这样吧!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她沿着覆着浮土的小路一直走,走着走着,不知不觉中,她来到一家小商店,不经意间看到了电话。她愣在那里,心里百感交集,鬼神差使地来到电话前,拿起话筒,拔了一个号码。
“喂。”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在电话的另一端响起,听到他的声音,她的心微微刺痛起来。
她拿着话筒久久说不出话来。
电话的另一边。
蓝子阳拿着手机放在耳边,闭着眼,声音有些懒散,“喂,说话。”
他靠在床头坐着,他的身旁还倒放着几个酒瓶,下巴的胡青已渐渐突出,显然是好几天没有修理了,整个人看上去憔悴不堪,房间里到处都蔓延着浓浓的酒味。
对方一直没有说话。
突然,他猛睁开眼睛,眼里闪着明亮的光芒,“柔儿,是你吗?”
沉默许久,李夕柔终于开口说话,“是我……”
一切看似稀松平淡,心却一阵痉挛,一种负罪感兀自的纠结于身,挥之不去,心那么的疼。
“柔儿,你在哪?这些天你去了哪里?你知不知道我又多着急。”蓝子阳听到她的声音,焦急得语无伦次,“你现在在哪?有没有受伤,我们一直在找你,我快急疯了,你去了哪里?怎么也不说一声。”
“我很好,没事。”李夕柔忍住心中的异样,说,“我在乡下,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你在乡下的哪里?怎么去那么远的地方?”
“别担心我,过几天我就回去了。”她压住心里的情绪,平静地说。
电话的另一端沉默了片刻,当蓝子阳的声音再传来时,却是无比的果断坚定,“你在那里等我,我去找你,别离开!”
放下电话,李夕柔有些怔忡,为自己刚刚莫名的情绪,也为蓝子阳从未有过的焦急语气。
她怎么会在第一时间里给他打电话?第一个想到是他?
难道……
李夕柔慌乱地摇了摇头,希望去除她胡思乱想的思绪。
中午,吃过饭后,潘大妈休息了一会,拿着工具戴上斗笠准备出门继续干活,走到门口时,李夕柔突然叫住她,“大妈。”
她转身看着李夕柔,低声问,“什么事?”
“大妈,我和你一起去吧!”
“柔儿,你不用去了,这么热的天,你去了容易中暑,再说,你也不适合干这种粗活。”潘大妈笑着拒绝,她知道她的好意,但一看这个女孩身上所散发高雅的气质,她就知道她并非寻常人家的孩子,非富即贵。
“没事的,大妈,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再说,我的身体已经好了,我总不能在你这白吃白住。”李夕柔不等潘大妈拒绝,拿着锄头,戴上斗笠径自往地里去。
潘大妈没有再说话,有些无奈地笑笑,跟上李夕柔一起去了田地。这几天的相处,她也明白这丫头一旦决定的事就不会轻易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