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想起挖野兰来了?”
寿康公主:“娘喜欢啊。我看她养的那些兰草,没有一盆是这么香的,娘肯定喜欢。”
好几个丫头就笑:“可不,老夫人最喜欢花草了,只要换了花,就嘱咐小心些看着三公子,莫要让他给揪了去。”
寿康笑:“让勤哥儿带的,那俩也开始揪花儿了。明儿我进宫里瞧瞧有什么好的,搬回来给他们俩揪,也免得娘辛辛苦苦养的花,尽数让他们糟蹋了。”
人已远去,剩下的话就听不清了。
孙家三人本来已经动摇的心,又重新稳了稳。这门亲事的弊端看得清楚,可好处也是明摆着的。
回到家坐下来细细地商议,孙成斌夫妇问了问儿子的意见,孙家小子腼腆地道:“她是个会哄孩子的,将来定是个良母。”
夫妻俩怎么也想不起来柴雨晴是怎么哄孩子的来了,他们当时只顾着震惊了,再说公主府里的孩子那么多……
不过,孙成斌的夫人倒是有了一个新的想法:“她家叔父兄长,都养的是儿子。”
成了,就这么定了,虽然说有个不能纳妾的变态要求让人心里膈应,不过柴雨晴若是像柴家媳妇那般能生儿子,这一点也就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了。
孙成斌就请了冰人上门提亲。
不等到柴雨晴进门生儿子,到商量聘礼的时候,孙家就觉得这个儿媳妇娶得值了。人家才不管时下聘礼和嫁妆之间的默契比例,你爱给多少聘礼就给多少,反正我们要按照我们家的规矩嫁女儿。
高媛给了两千两银子,柴文道和柴伐北也各自预备了一千五百两,谁知道柴文远送来了五千两,就连柴友直这个已经成了亲的,也送了一千两银子过来。不但如此,还有张氏留下的陪嫁,柴友直说自己不要,尽数给了妹妹。
柴雨晴的嫁妆不是一般的丰厚,孙家不得不临时给他们换了个大院子,要不嫁妆都摆不下。
孙成斌的夫人头一次觉得这儿媳妇娶得不亏,他们如今可是和婆婆妯娌们一起住的,大家庭里头总免不了各种攀比,这些年他们夫妻带着孩子一直在外头,家里的住所都快被别家挤没了。
公主府那边传来消息:你们家没地方娶媳妇儿啊?没关系,我们给闺女买了个五进的宅子,让他们小两口到那儿住去就成。
孙家老夫人当机立断:把家里最大的那个三进院子腾出来,给公主府要嫁进来的孙子媳妇。不能让他们到外头去住,那岂不叫外人笑掉了大牙?!
儿媳妇丰厚的嫁妆给自己大大地长了脸,孙成斌的夫人就这个儿媳妇有了三分满意。等她进门之后发现也并不跋扈,待人十分温和多礼,这满意就成了五分。过了几个月之后有了身孕,十月怀胎之后生下一个哥儿来,这满意就成了九分了。
此是后话,柴雨晴出嫁,是要回真武侯府的,毕竟那才是她的家。成亲那天要拜别父母,张氏早逝,在谁充当母亲这一角色上,一家子犯了犹豫。
主要是她爹柴文远往那儿一坐,吕开妍也好、寿康也好、柴友直的夫人也好,都不太合适了。最合适的竟然是高媛,可又是和柴文远和离了的。
柴文道沉吟了片刻:“要不,我们夫妻和兄长一起吧。”
也是个勉强说得过去的法子,就是有些不好看。
高媛不在乎这些形式,见他们为难:“那我去一趟好了。”
家里的子孙们都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您不是最讨厌那个谁了吗?
高媛解释道:“不过是为了晴姐儿成亲,面子上好看些便是了。我当天去当天回,有你们陪着,还要担心有人害我不成?”
叔侄俩没想到她居然还在想着人身安全的问题,不由哭笑不得:“娘,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如今的真武侯府,张家的半分痕迹都不在了。张氏原本的那些陪嫁,全都被柴文远卖了出去,就连已经嫁给侯府里的人,也都全家一起发卖了。
公主府的众人上门送嫁,真武侯府大开中门迎接。高媛在众人的簇拥下跨过门槛时,脑中一阵恍惚,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越往里走,这样的感觉越明显,她不由自主地慢下了脚步,细细打量这第一次进入的真武侯府,越看越觉得眼熟,等进入二门,眼前的景色更是似曾相识了。
在沿着长廊走过一处角落时,高媛不由问道:“这里,原先是不是有一株桂树?”
叔侄俩的脸色一变,只听带路的侯府婆子恭谨地道:“是的,只是多年之前便枯死了。”
高媛哦了一声,不动声色地继续前行,到了正院中堂坐定,一会儿的送亲仪式主要在这里进行。等送走晴姐儿,她也该功成身退了。
坐在这张椅子上,高媛只觉得自己的头成了一个收纳罐,无数个画面、无数嘈杂的声音接踵而至,还有一道略带尖细的嗓音不停地说着什么。
姐姐这些年辛苦了。
姐姐进了家,妹妹欢喜得紧。
侯爷莫要生气,姐姐也不是存心这么说的。姐姐你赶紧跟侯爷陪个不是。
白梅山上的梅花最好看,姐姐去那儿散散心如何?
姐姐你去白梅山好好玩儿,偏妹妹今日头疼得紧,否则定要和姐姐一起去的。
姐姐……
姐姐……
高媛苦笑,自己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妹妹?!这个妹妹,又是谁?!只能是谁?!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睛微闭,时刻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的叔侄俩立刻发觉了:“娘,可是身子有些不舒服?”
高媛把眼睛睁开,眼中的茫然渐渐消散,不管当年是什么样子,如今这俩孩子一直在她身边,用尽全力弥补着当年的遗憾,甚至连她当年的成就,也想在今世帮她补足。
她淡淡地笑了笑:“无妨,一会儿就好了。新郎官儿什么时候到?”
柴文远感激地看着她:“阿圆,多谢你。”
高媛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两世纠缠,全部的日子也不过只有寥寥两个月而已。当年自己义无反顾地死遁,对这个男人来说,也不是没有触动的吧?否则他为何会把伐北移至前院,亲自施教,还将他送到战场去建功立业,最后顺理成章地将世子之位给了他?
这个男人,一直就是这个时代最典型的勋贵,能孝亲敬长、友爱兄弟、教导儿子,只是不能做个好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