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谁知将附近都搜遍了,竟纷纷无功而返。十来个大汉垂头丧气,这么一点儿事情都办不好,还不知道会面临什么样的处罚呢。
侥幸逃过一劫的高媛当天就搬离了原本的客栈,本着越靠近官府越安全的心理,她直接去了北城,在知府衙门和驿站之间,找了家繁华的客栈。要了间最便宜的房间,也得五百文,为了安全起见,只好咬牙付了钱。她只打算住一晚,等今天晚上的风头过去,明天再去换家便宜的客栈好了。
眼睛一闭一睁,地方就换了。对于这一点,伐北一个不到两岁的孩子全然不知,只看到娘在身边,便照旧开开心心的。只有身体里藏了个老鬼的柴文道,才发现了其中的蹊跷之处。
他也试着问过,高媛拿哄孩子的话骗他:“文道睡着了啊,伐北也睡着了,可把我累的不轻,一个人抱俩孩子。”
好吧,既然嫂娘不说,他便不问就是了。就算是嫂娘的秘密又如何?反正嫂娘是尽心尽力地照顾他的,就连遇到那么大的危机,也没把他扔下不管。严格说来,他和嫂娘有什么关系呢?就凭那个不在家的兄长吗?别开玩笑了。
他装的太好,高媛一来想不到自己的话和行动引起了他的怀疑,二来她一个涉世未深的,还真的不是一个浸淫官场数十年之久的柴文道的对手,还在浑然未觉地拿出董掌柜给的年礼来,打开包袱里的油布包,把里头的点心分给两个孩子吃。
董掌柜给的年礼都是吃食,就地取材,都是董家酒楼自己做的。拿油布一一包了十几个小包,里面有各类点心和肉食,正解决了高媛的燃眉之急。她订的这个房间太过便宜,人家小二是不管送酒菜来的。她刚才在饭堂要了十几个热馒头,别的吃食一概没舍得要。这个客栈不仅房价贵,就连吃食也比别的地方格外贵些,也就是馒头还和外头一个价了。
俩孩子今天在空间睡久了,又加上换了个新环境正兴奋着,迟迟不肯去睡。高媛见他们吃饱喝足,精神正好,自己今天在空间里也多少睡了一觉,便由着他们俩在自己的怀里叽叽喳喳地说话。
伐北正是学话的时候,高媛和文道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他瞪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时不时地冒出一两个字来,惹得高媛一阵阵发笑。只觉得有了这两个可心的小人儿,再难的日子也不难打发了。
柴文道正在彩衣娱亲,既然自己暂时什么都干不了,那就尽力让嫂娘开心些好了。他站在床上,在高媛后面给她捶背,居然也像模像样的。
还时不时问道:“嫂娘,你还累不累?”
高媛笑:“不累啦,不累啦。可要谢谢我家文道呢,咱们歇会儿吧。”
柴文道摇头:“文道不累,接着给嫂娘捶。”
必须捶啊,他想起来了,上辈子嫂娘可是说过的,她就是在一家客栈里遇到去京城送年礼回转的吴妈妈的。这家客栈一看摆设就知道很贵,嫂娘定舍不得多住,没准儿就是在今天,事情有了转机。
他得让嫂娘赶紧休息过来,自己也得保持清醒。这一回,他定要瞪大眼睛,好好地看个清楚,记个仔细。嫂娘那般至诚至纯之人,哪里知道这人间的阴险丑恶?他越来越大,得担当起一家子的未来呢。
他猜的没错,很快高媛就听到了外头传来的声音,不觉侧耳倾听,这外头的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呢?
听声音,是一位中年妇女。到底在哪里听过呢?她认识的人里头,中年妇女虽然不少,可大都是时家村的人,都在那场时疫里丧生了啊!
柴文道给她解了惑:“外头好像是有京城里的人在说话呢,我在街上听到过。”
高媛大喜,可不就是!
她立刻就想起了对方的身份,不正是肃国公范府的吴妈妈么?她可是跟人家打了两三个月的交道呢。
她所处的房间正紧靠饭厅,只因为太过吵闹,所以才不得不按下等房收钱的。谁知道这给了她极大的便利,打开房门一看,柜台前笔直站立的气派中年妇女,不是吴妈妈又是哪个?
听到有人喊自己,吴妈妈寻声望去,一见之下大为惊喜:“柴大娘子,怎么是你?”
高媛立刻走上前去,屈身行了个礼:“吴妈妈,果真是你老人家。你怎么回来了?夫人呢?”
吴妈妈笑着摆手:“不忙,不忙。”转头对着掌柜道:“让厨下慢慢做着,我正好和熟人闲聊会子,等酒菜好了,你唤我便是。”
掌柜的应了,吴妈妈这才对高媛道:“你在这里住着?”
高媛急忙请人家进屋,还对着小二喊道:“麻烦小二哥,送壶茶来。”
店小二看在吴妈妈刚才要了不少酒菜的份儿上,很快就端了一壶茶进屋。知道高媛是个穷的,用的是最差的茶叶。
高媛给吴妈妈斟了茶,吴妈妈一看那茶汤便停住了伸出去的手,只是跟高媛说话:“柴大娘子不是返乡了吗?怎么在客栈里住着?这孩子又是哪个?”这家客栈可不便宜,不像是她负担的起的。
高媛叹了口气:“本来是返乡的,只是回去之后才知道,我们村子遭了时疫,被官府封了村。我也不敢进村,幸亏老天保佑,我家小叔子跟大孩子出来玩耍,在山里迷了路,喏,就是这个孩子,径直让我遇到,这才捡了一条小命。我家公婆和村里上百口子人,竟无一人幸免。”
吴妈妈叹了一口气:“你也是个苦命的。”
高媛擦擦眼泪:“好在夫人仁慈,给我不少银钱,我也能在这府城勉强度日。想着要养两个孩子,没有挣钱的门路是不行的。便重新进了山,在那温泉边上洒了些菜蔬种子,趁着冬日天寒,些许卖几个钱维持家用。谁知道这糊口之物竟引来大祸,有一大户,见我能弄来新鲜菜蔬,定要拿了我去,让我说这东西是从何而来的,好为他家酒楼盈利。这是我傍身之物,说出去自家三口的日子就没了着落,哪里能说?那大户不依不饶的,仗着家里有钱,竟是找到了赁房子的地方,逼上门来。我带着俩孩子,不敢与人硬碰,只好躲了出来。正打算躲过这一日,明日一早便回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