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佛们有没有时间查看他们名下的小世界,小和尚不知道,高媛自然更不会知道仙佛家的事务。
但是她知道,她正在使用的这个身体,跟小和尚承诺的什么父母慈爱、家境小康完全一点儿都不沾边。
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老话诚不欺我!
高媛睁开眼睛之后,就感觉到全身无力,全身上下除了眼睛,好像也没有别的地方能动了。
这副身体里还有残存的一些记忆,几乎没有幸福快乐的时候,有的只是永不停息的各种劳作,还有寥寥几个人。
一个年轻的古装男子,面孔已经有些模糊,就连名字都不知道,只是知道以“大郎”作为称呼,是这副身体的丈夫。
一对中年夫妻,好像是这副身体的公公婆婆。
还有一个名字:伐北。
别的,一概不知。
她正躺在一张土炕上,身上盖着破旧的一床棉被。粗糙的触感告诉她,这绝对是低劣布料。
头顶上是触目惊心的稻草,诉说着这栋建筑物的等级。如果还不死心的话,完全可以看看土坯墙壁,墙上还有坑坑洼洼的大小不一的洞,也不知道是怎么弄出来的。
假如对生活还有一丝希望,身边传来的婴儿哭声会再次告诉你:请不要奢望。
高媛还没来得及消化掉这具身体的残存记忆,就受到了新一轮的打击,不由目瞪口呆地看过去,终于在自己的身体旁边,发现了一个襁褓。
残存的母性让她有了些力气,不知道怎么,她实在是不忍心看着这个小小的婴儿伤心大哭。她使尽全身力气,让自己侧卧,双手自有记忆,撩起自己的衣襟,把婴儿抱过来,让他靠近自己的胸口。
婴儿立刻发挥本能,张开大嘴在熟悉的味道中寻觅,触碰到了一个圆圆的东西,立刻吮吸起来。
钻心的疼痛袭来,她不知道,原来哺乳也是会痛的。她很想立刻抽出自己的身体,可是看到婴儿努力的吮吸,竟然硬生生地忍住了。
疼痛感慢慢地降低,在最初的剧痛之后,也变得可以忍受了。等婴儿终于松开小嘴,她才发现自己的**已经变形,还渗出血珠来。
婴儿好像吃饱了,闭上眼睛重新睡去。她不知道这个婴儿有多大,可目测他最多不过半米长,脸上皱皱巴巴,眉毛几乎不见,眼皮还肿着,手指几乎透明,一双小手半握着,也不过一个荔枝大小,就断定这肯定是刚出生没几天的小婴儿。
原本的妇人,不会是因为生产才去世的吧?她的丈夫呢?亲人呢?怎么一个都不见?
若不是她接手了这副身体,这个婴儿岂不是会被活活饿死?
高媛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甘来,情绪突如其来,让自己也措手不及。她仿佛又回到了前世自己最叛逆的那段时光,也是这么天天愤怒着面对一切,别人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用最大的恶意揣测过去,让自己活成了一个刺猬。如果不是继母哭着打了她一顿,她会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不能自拔,到最后不但毁了自己,也会毁了别人。
其实那个时候,她也曾经想离家出走,甚至想过自杀,好笑地以为自己死去就是对继母最大的惩罚。是什么改变了自己的想法?楼下邻居阿姨给的一个苹果?还是班主任老师的一句关心?或者是同学分享的一本课外书?时间太久,她都不记得了。
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却能让深陷无助绝望的她感受到了生活中的温暖。就那么一点点温暖,给她黑暗的世界点亮了一盏灯。灯光如豆,并不能照亮许多地方,可那是她生活中的唯一光明。这光明让她慢慢地感受到更多,懂得了继母对生活的妥协,也懂得了自己也可以过上不一样的生活。
正是这一点点温暖,让她撑过最难熬的岁月,在上了大学之后,离开那个令人窒息的环境,最终迎来了自己的新生。
那个时候的她可以,现在没有理由不可以!
高媛深呼吸,让自己尽快平复下来。在黑暗待久了的人,知道怎么样才能捕捉到光线。既然已经拥有了全新的人生,就要勇敢地面对。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她就不信自己会被生活打垮。她能爬起来一次,就能爬起来第二次。
她就这样一边深呼吸,一边给自己进行心理建设。等心中的负面情绪消失殆尽,这才继续打量着周围。婴儿在她的内侧,侧卧姿势使她得以观察到刚才没有看到的东西。土炕应该是靠近房子的南侧,因为她发现了土炕上方的窗户,拿土黄色的草纸糊着,阳光透过草纸,在土炕上留下昏黄的光斑,给这个房间增加了一点点温度。
她感觉到有些冷,把被子往上拽了拽。被子很厚,也很沉,一动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极了在草丛中穿行而过的声音。她摸了摸,感觉到一根一根细细的长条,不禁皱起了眉头,怎么像是稻草?抬头看向房顶,难道被子里的填充物和房顶上的一样?
她看向刚才没有注意到的孩子襁褓,薄薄的,触感粗糙,竟然真的不是棉被。难不成这个家穷成这样?连棉被都没有?
她不由担心起来,把婴儿的襁褓放在了自己的被子下面,好歹能保点儿暖。
一股困意袭来,她打了个哈欠,拥着婴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