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封信,分别来自她爹和派往柳州查账的蒋虎彤。
孟七七拆去封皮,先一目十行地扫完她爹的来信。这份信件,是她爹先寄到京都外的梅园——毕竟这会儿她爹娘还以为她在那儿赏梅呢,然后转到公主府,由张新敬收好,又附上京中最新动向,这才一起发到南宫玉韬处,然后由哑公昨日动身,今晨送抵。她爹的信里没写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就是家常。
他抱怨了一下骑马这项运动是多么难,如果不是女儿的要求,他才不会继续受这种罪;然后夸耀了一下现在已经能做到什么程度了。
蠢萌爹不是马背上的皇帝,他能吟诗作画,但是需要体力的事情他就很不成了,比如说骑马。
再者,孟七七觉得她爹现在已经有些大兔朝糖尿病的征兆了,南朝叫做消渴症,外形就不用说了,原本就不算苗条,自从做了皇帝,体重更是与日俱增——如果不是刻意练习,根本就没有需要她爹用自己双脚走路的时候。这可不是大兔朝,真得了糖尿病,上哪给他找胰岛素啊?太医倒是殚精竭虑给归元帝调理身体,无奈病人不配合,什么糖度高吃什么。
孟七七扫完她爹的信,拿起幕僚张新敬附上的信件,仔细看起来。张新敬的信里讲了两件事情,一是静王之女善善定亲了,定给了马庆忠。大约张新敬觉得,这马庆忠怎么说,也算是大家默认的安阳公主的前未婚夫。前未婚夫琵琶别抱,这事儿得知会安阳公主一声吧。
然而孟七七打心底也没觉得马庆忠这个十来岁的小孩是她的未婚夫过,只看了一眼这一条,并不在意,便继续看信上第二条消息。这一看之下,她的面色不禁凝重起来。
这一条消息,却是胡太妃与静王已经商议妥当,或在十月底,或在十一月初,举火为号,谋权篡位。
连怎么正名声他们都想好了。先杀归元帝,继而嫁祸给李皇后,随后静王打起为归元帝复仇的正义旗号,血洗禁宫。
孟七七看到此处,心头一跳。原本历史上,这是孟如珍与上官千杀等人杀入京城之后的事情。这一世,她不嫁给马庆忠,斩断了与财阀胡家、马家的纽带,于是原本不曾在孟如珍之前造反的胡太妃等人这一世却坐不住了,与静王勾结在一起——竟然还是像原本的历史上那样,给她娘身上泼脏水,捏造她娘毒杀了她爹的罪名。一旦胡太妃等人成功了,那么历史自然就由他们这些胜利者来书写。谁还会知道千百年前的真相究竟是如何呢?
就像万物生长有其自然规律一样,历史的轨迹会不会也有它自我恢复的能力?
在她做了这么努力之后,历史又无可避免地回转到了原本的轨道上?
孟七七想到这里,细密的汗水从额头上沁出来。虽然她安排布置了这么多,然而关心则乱,这一刻,她仍是恨不能插翅飞回父母身边。
尽管,她此时还不能离开并州——上官军与西北军、当地驻军的战争就要爆发了。
今日更早的时候,在哑公还没来之前,上官千杀就已经带了十几个人马,先行深入长雪山查探地形,校正地图了。
第二封信——来自柳州蒋虎彤的这封信,却是令孟七七在天堂地狱间走了一个来回。
蒋虎彤信中,首先指出他先前查出归元帝延误军粮一事,其实并不是归元帝的失误。当日运送军粮,原本是静王负责的,后来不知怎么回事儿,晚了两个月,换成了归元帝。延误军粮一事,与其说是归元帝的责任,不如说是国家制度的不完善,导致责任不分明,负责人在对接时出现了问题。
孟七七长出一口气,虽然理智还记得要将这些内容转给张新敬,等他二次核实了,但是心里却已经相信了。果如蒋虎彤所言,那么十几年前延误定州军粮之事,却就不能追究她爹个人的责任了。战神大人……也就没道理对她爹心怀不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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