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七七紧跟在那亲兵身后,捧着托盘,深低着头,走进了将军帐内。
“上官将军的意思是,要与我们西北军一同去云州,路上共用这一批军粮?”
孟七七竖起耳朵,明明担心被发现,却忍不住眼珠乱转,想要用余光捕捉到战神大人的身影。
结果战神大人没看到,先看到了变态表哥不怀好意的笑脸。
南宫玉韬坐在主位旁边,孟七七低着头刚好能瞄到,她对上变态表哥的视线,见他一副要看好戏的架势,当即毫不客气地剜了他一眼。
“正是此意。”上官千杀简单说了四个字。
孟七七却是心头一跳,脚下慢了半拍,前面的亲兵已经把吊壶放置在案几之上了。她此刻再上去,就彻底暴露在主位之人眼前。然而不上去,她傻站在营帐正中,就更引人注目。
“点心放到我这里来。”正在她踟蹰之际,南宫玉韬发了善心,他斜坐在一旁的案几之后,漫不经心扫了孟七七一眼。
孟七七如遇大赦,垂着头已经能看到战神大人黑色的衣角,虽然心痒难耐,到底不敢挑战战神大人的识别能力。听变态表哥这样说,她便顺势转身走到变态表哥那边的案几前,弯腰将装满点心的托盘放下来。
南宫玉韬似笑非笑地瞅了她一眼。
孟七七舒了一口气,直起身来就想跟着那亲兵出去。
没想到南宫玉韬敲敲案几,又吩咐道:“摆到我面前来,放那么远要我怎么拿?”
孟七七咬牙,攥紧了拳头,瞪着他把那托盘用力往他跟前一推!
“嘭!”原本就因为摞太高而不稳定的糕点登时散落下来,在案几上滚得到处都是。
这一下把帐中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
高志远轻斥道:“怎么做事的?”
上官千杀从主位上站起来,向孟七七走过来。
孟七七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空荡荡的营帐内她根本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
上官千杀已经走到了距离她不过五步远的地方。
孟七七无计可施,望着南宫玉韬,眼睛里流露出一点不自知的祈求意味来。
南宫玉韬笑着看了她一眼,站起身来,抖开折扇遮住了她曝露在上官千杀一侧的脸颊。
好在上官千杀就停在了距离两人五步远的地方,他弯下腰来帮忙捡着滚落的糕点,视线并没有落在孟七七身上。
孟七七手忙脚乱收拾着案几上的混乱局面。
见上官千杀如此,高志远等人也忙上前帮忙,不一会儿就将点心重新摆好。
上官千杀将最后一块点心放在托盘上,低着头,也没看孟七七,只淡淡道:“下去吧。”他只当是炊事队新来的兵卒,还没熟悉情况因而出了点纰漏,这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错,他也向来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处罚士卒,只是让这新兵下去罢了。
孟七七不敢多留,立马转身,按耐住想跑的心情,克制着如常向外走去。
上官千杀听到这新兵离开的脚步声,心头忽然漫上一丝熟悉,他倏然扭头望向那新兵离开的背影。这是那新兵进营帐之后,他投过去的第一个眼神,“且慢!”
那人的背影小巧玲珑,还是少年人未长成的身量,脖颈修长柔美——明明只是一个灰扑扑的、在这上万上官军中随处可见的背影,他却无端端觉得眼前这人,像极了、像极了他的女孩!
孟七七呼吸一窒,僵在原地,既不敢再向前走,更不敢依言转身。不是吧……战神大人这样也能发现?还是说哑公的易容术太不靠谱了?
上官千杀却已经皱着眉头大步走上前来。
南宫玉韬斜刺里横插·进来,拦在两人中间,笑着对上官千杀道:“我知道这不合规矩,不过我实在吃不惯军中食物——就从府上带了个厨子,还请师兄多多包涵。”他用手肘捅了一下孟七七的背,“还不给大将军请安?”
上官千杀微微一愣,眨了下眼睛,沉声问道:“你是南宫府上的厨子?”
孟七七只好半转身,藏在南宫玉韬背后,不敢说话,只迅速点了两下头。
上官千杀只看到那士卒戴着的红缨帽上下动了动,也觉出自己这猜测离谱来。此处距离京都何止千里,他的七七金枝玉叶,怎么可能孤身来此,还做了炊事队的新兵。
他不动声色地退开两步,重新坐回主位,与高志英商讨分粮之事;眼角余光望见那小巧的背影消失在帐门处,心里蓦然添了一层怅惘。
孟七七一出帐门,快步走出五六步,一走出亲兵视线,当即拔腿就跑,一路跑回炊事队营帐,还有点没缓过心里的激动来。她不敢跟战神大人相认,一来如今到云州还有一半路程,战神大人会将她送回京都与索性带她去云州的几率是一半一半;二来,她实在不敢确定战神大人是否知道云州战报有假。她缩在被子底下,想着这许多事情,折腾了大半夜也有些累了,黑暗里闭上眼睛慢慢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她仿佛听到从将军营帐里传出来一阵乐音,那声音似箫声又似笛声,然而反反复复只有一段旋律;却是她曾在明山腹地听过的那一句“我有所思在远方”,曲调不似当初那样悲伤,却多了一缕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
是梦吧,她又梦到了战神大人。
军粮之事,和平解决了。上官军与高志英率领的西北军达成协议,共同运送这一批军粮往云州而去,路上两军共用军粮;等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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