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了你多少钱?大部分钱还不是我自己的俸禄。”
“唉,浪费啊……”魏无忌像是没听到,尽顾着哀叹了:“你倒是去一些离得近的地方啊,这几年不是跑燕国就是跑楚国。”
“跑这两个地方自然是有用的。”
“你倒是说说有何用?”魏无忌丢开账册盯着她:“还有那天女的传言,你再说说有何用?”
易姜摸摸鼻子:“我怕没人肯用我啊,若是有个天女撑腰,其他国君肯定会高看我一眼的。”
魏无忌嗤之以鼻:“以你的才能,还不至于无人用你,何必捏造这样的传言,除非……你要做的不是一般的事。”
易姜的视线依旧落在那丛花上:“你说,列国之中,为何只有齐赵魏结了盟?”
“自然是因为心不齐。”
“最有异心的是哪个?”
“燕楚无疑。”
“那我这三年来总跑这两个地方就对了。”
魏无忌一愣,恍然大悟:“你想要联合燕楚?”
“不止。”
“你……”他不禁站起身来:“你想要联合六国?”
“也许只有五国。”易姜转头迎上他的视线:“这些事苏秦也做过,但比起我,他要容易的多,我一介女子之身,要想取得诸国国君信任,总要有个让他们信任的理由。”
“所以你就散布天女赐书的言论?”
易姜点头:“眼下除了秦国,哪个国家不想逆天改命呢?”
魏无忌眼神微动,想不太明白:“眼下情势尚未到那地步吧,需要你如此大费周章来联合各国吗?”
“需要。”易姜抿紧唇,倘若她没有猜错公西吾的目的,那就绝对需要。
当初蔚山一行,范雎当日在棋局上提过几个地方:赵国、燕国、韩国、西平,之后全部在战事里出现了,眼下秦军还正靠着韩国的西平,恰好是当初他所言的背倚西平的架势。
这绝非偶然。
而关于秦国依靠韩国进攻的这一步棋,公西吾当时并没有破解,他甚至还说了句,未免太狠了些。
如果反过来考虑,假如一切早就计划好,公西吾也知道这安排,那他一定是跟秦国联合了。这就解释了为何他府上会有秦人保卫,还与秦国保持书信往来。也解释了为何原先范雎还意图害他,后来却不了了之。
而一旦齐国与秦国暗中联合,那么等待赵国的就只有灭国了。
“假如我要联合各国,你可愿助我一臂之力?”她笑盈盈地看着魏无忌。
魏无忌按了一下胸口:“别这么对我笑,我怕我把持不住。”
易姜遂板起脸:“那你究竟如何说?”
“唉……”魏无忌重重叹息:“至少给我个联军统帅做一做,不然我钱都白花了。”
易姜大笑出门:“一言为定。”
“诶,你这是要走?”魏无忌赶忙跟上。
易姜脚步不停:“自然,以公西吾的耳目,过不了多久就能找过来了。”
魏无忌摇头感叹:“你们这是何苦哟。”
东郭淮在门口等她,易姜一出门便罩上了披风,戴上帷帽,登车时听他说裴渊已经回来。
易姜点头,命他前行,马车刚驶出去不远,后方已经传来马蹄声。
裴渊在半道神不知鬼不觉地上了车,一上车便道:“先生,我都查清楚了。”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块木牍来。
易姜接过来看了看,神情并无变化:“跟我想的也没多大差别,公西吾到底也是个公子。”
“没有比他更艰难的公子了。”裴渊叹息。
易姜瞄了瞄他:“虽然不想打击你,但这话我还是得说,你要见公西吾的心愿,只怕这辈子都实现不了了。”
“……”裴渊的确受到了打击,脸都白了,咬着唇委屈地看着她。
易姜翻了个白眼:“至于么?”
“先生你呢?以后你也见不到他了吗?”
易姜微微一怔,抿唇不言。
肯定还会再见,只是不知道会是何种光景下再见了。
车外一声马嘶,车身骤然停下,易姜险些摔倒,这才回神。探身出去看,一名高大的剑客跨着马横在车前,像是从旁边横冲出来的。
“姑娘……”他视线在易姜身上打量了一圈,神色微有变化:“姑娘变了许多。”
“女大十八变嘛。”易姜冲他笑了笑:“聃亏,许久不见啊。”
聃亏抱拳:“我是来请姑娘去见公西先生的。”
易姜笑意更浓:“你还把我当以前那个桓泽呢,就这样也敢来请我?”
聃亏脸色一变,离他最近的东郭淮已经抽出长剑,顷刻间数十人见他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