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薛岩隐隐想到谜底,“那个汉齐老总...”
他偏头,笑得深意十足,“是齐商的生父贺晓军。91年严查私人煤窑,他名下的煤矿被封禁,开始搞建材生意,在陇南发迹。他找过齐商,可齐诚畏惧当年的谎言戳破,遭到陈智云报复,不肯让齐诚与贺晓军相认。”
长长的一截烟灰在指缝间断裂,“你觉得齐商忌恨陈渊吗。”
薛岩全明白了,“齐商是您最关键的一枚棋子,激起陈智云与陈渊互相猜忌,爆发内讧。陈渊疑心陈智云利用乔小姐打击自己,心疼她嫁给无能的齐商,也憎恶陈智云的卑鄙无耻。陈智云疑心陈渊故意割舍乔小姐,诱惑迫害自己唯一的儿子,双方在明面撕破脸。”他实在惊诧,“您用九年筹谋。”
陈崇州镇定自若系着腕表,“尽管陈翎插手,陈智云也倒不了,商业违规而已,充其量罚一笔巨款,可我举报了他,他出来会放过我吗。推陈渊横在前面,他们斗得两败俱伤,我再收网。”他笑了一声,“陈渊不是移情沈桢吗。乔函润回国前有多少煎熬与期待,被心爱的男人亲手幻灭的一刻,就会生出多少恨意。”
“那您不争沈小姐了?”
陈崇州眼神一扫,煞气凌厉,“她态度你没看清么。”
薛岩忍笑,“看清了。”
他掐灭烟头,走到衣帽间,换一件崭新的商务衬衣,“越来越伶牙俐齿,惯得她脾气。”
“我从后视镜瞧见沈小姐收起那束花了。”薛岩清嗓子,“她气性刚烈,这点和您有缘,您只要后面料理了陈智云和倪影,为她报仇出气,沈小姐会原谅您。”
“她是收花么。”陈崇州语气烦躁,“是收房本。”
薛岩解释,“房本夹在花束中央,摘了就行,沈小姐一起捧在怀里,不正是收下吗?”
“白捡的,她当然乐意要。”虽然懊恼,脸上却隐隐带笑。
***
陈渊在燕京大酒店结束一单工程的签约仪式,驾车驶过滨江桥,和梁泽文在岭苑国际的十字街口碰面。
杨姬靠边停,那辆车也随之泊住。
梁泽文直奔后座,“陈董,吃过午餐吗?”
陈渊降下窗户,“公务多,还没来得及。”
“巧了。”梁泽文指着二期洋墅的方向,“我岳母住5栋。”他打手势,“陈董,择日不如撞日,趁今天喝一杯,预祝咱们合作成功。”
陈渊闻言婉拒,“既然是梁夫人的娘家,不冒昧登门了。”
梁泽文相当盛情,“我岳母亡故了,我太太偶尔回来住,家里有淮扬菜的大厨,我知道陈董口味清淡,绝对合您的胃口。”他神秘兮兮凑近,“小沈告诉我的——”
“哦?”陈渊出乎意料,“她告诉梁董?”
梁泽文眨眼,“我向她打听您的嗜好,她竟然一清二楚,可见搁在心上了。”
他抿唇,仿佛自言自语,“是吗。”
“陈董仪表堂堂,哪个女人不着迷呢?”梁泽文拉车门,陈渊心不在焉,没拒绝。
“不瞒陈董,我一向眼力好,小沈似乎和那些投怀送抱的女人不一样。”
陈渊整理着板正的西装,袖绾有细细的一粒灰,“虏获一个女人,手到擒来和用尽心思,第二种更有滋味。”
梁泽文大笑,“陈董有耐力,换做我,宁可手到擒来,也懒得花工夫。漂亮的姑娘遍地都是,何必耗在一个女人身上。”
陈渊也笑,“是否有耐心,取决于什么样的女人,值不值得我费精神。”
“那小沈一定有不与人知的长处了?”
陈渊没回应,跟随梁泽文穿梭过肉桂色的高墙,连绵一天一夜的雨夹雪,在墙头滴滴答答溶泻,转角的刹那,他不经意回头,2栋院门虚掩住女人的身躯,刚好擦肩而过。
厚重的栅栏隔绝里外,梅花攀墙绽放,一朵白蕊坠在她发辫,她伸手抖落,余光也无意晃过岭苑国际二期的楼宇,菱形的灰屋檐,瓦楞间锦簇花团,也挡住了陈渊。
仅仅相距十米,纯白的西装与白梅错落,影影绰绰分不清,依稀一副高挺的轮廓。
龙龙拽着大衣的袖子,“妈妈,我想去游泳,我很多天没游了。”
女人收回目光,捏了捏他下巴,“好。”
微不可察的一个字,陈渊步伐猝然滞住,他当即侧身,女人围巾上的流苏穗飘过墙沿,迎风一甩,无影无踪。
陈渊只看到狭窄的巷子空空荡荡,没有任何踪迹,离开的一霎,倒意外发现陈崇州的座驾。
停在2栋门口一株凋零的枣树下。
他微微眯眼。
2栋此时显得尤为静谧,午后的暖光照在窗子,玻璃也紧闭,阳台晾着藕紫色的丝绒睡裙。
这些年对于二房,江蓉盯得紧,他亦防得紧。
故而老二什么性子,他心中有数。
不是醉生梦死、流连花丛的玩咖,那圈子包括郑野易名,纵横情场的花样非常适度,砸钱也不吝啬。
不像周家和江氏那拨老、小的权贵子弟,四处捅篓子造孽。
陈崇州风流归风流,他混得是场面,是花花公子的名声,并非女人。
杨姬打探到情报,他在桂园养了一个模特,而这边,显然又置了房产金屋藏娇。
陈渊一概不信。
且不论他十有八九还惦记沈桢,他骨子里传统,同期谈俩,陈崇州嫌麻烦。
他属于心术大师,高级渣,劣质渣他不屑。
梁泽文等了片刻,不明所以询问,“陈董,有什么问题吗?”
陈渊调头,继续往西南园走,“不知是人还是声音,很似曾相识。”
梁泽文没当回事,“这片地界的住户非富即贵,陈董是名流人物,您大多认识。”
他颔首,“也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