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崇州走出病房,去顶楼过烟瘾。
没多久,廖坤推开天台门,“沈桢又出名了。”
他没回头,伏在桅杆上,“跟她无关。”
“什么无关?”
“是我弄她的。”
廖坤咬住一根烟,朝他借火,“你挺俊一男的,平时风度翩翩,张嘴弄她,改成追她不行?”
陈崇州扔出打火机,“谈不上追,接触试一试。”
“这回出名,不是绯闻。”廖坤点燃,大喇喇倚着墙沿,“我有医保。”
“急诊科,不少单身的离异的大夫,要她微信。”
“对了,眼科丧偶十八年的老秦,也打算联系联系。”
这三句,陈崇州烦了,他侧过脸。
廖坤弹烟灰,“这年头,漂亮的女人,还会过日子,很宝贵。”
沈桢的确挺惹眼,被周海乔PUA久了,她没自信而已。
倘若她不吸引人,他那晚没必要沾她,又不认识。
连陈渊,那个活在万丈红尘之外、只图名利的男人,也情不自禁插手她的事,怜悯她。
这女人,性子比倪影乖,可惹起“麻烦”,不逊色倪影。
他想着陈渊,这边病房,男人已经坐在沙发上,正脱西装,“严重吗?”
沈桢躺着,“陈先生。”
“陈渊。”
他总是执着于,沈桢对他的称谓。
她深呼吸,疼得倒抽气,“不严重。”
“不重?”
嘴唇白得没血色了。
不过,陈渊知道,她原本就白皙,像透明的泡沫,很薄,一触即破。
那次,也在这家医院,他和她撞上,她额头的血,比朱砂痣还艳。
终究是男人,陈渊甚至有一霎恶趣味地想,她的血,在那张云朵般无瑕的肌肤上,像一滴迷惑人心的红雨。
护士这时进病房,一见是一名陌生男子,“您是家属?”
“他不...”
“有什么问题吗。”陈渊抢在沈桢前头,截了一步。
“签个字。”
他接过文件,是术后反应一系列的说明书,陈渊签完,递回,“有劳。”
彬彬有礼,十分绅士。
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不爱慕气场浓厚的熟男,护士脸红一笑。
等关上门,沈桢问,“你怎么签了?”
“伯母应该不清楚你受伤,既然都是假家属,我代劳也一样。”
沈桢一怔,没想到陈渊这么了解她。
她穿着宽大的病号服,天气热,扣子系得不规整,尤其胸口松松垮垮,在纽扣与纽扣的空隙间,这一块,那一块,露得不像样,沈桢挣扎着要坐起。
陈渊将西装挂在靠背,过去扶她,“不舒服?”
她攥紧衣襟,遮住肉,“没有。”
他明白了,视线移开,随意看别处,“吃苹果吗。”
他买了花束,果篮和营养品。
陈渊走远一些,身体背对她,沈桢趁机整理衣服,“我住院是谁告诉你的?”
“我早晨去过你公司,你同事宋黎说,你和男上司殉情了。”
沈桢蹙眉,“什么?”
陈渊闷声笑,“是吗。”
“没那回事。”
宋黎是好心,刻意渲染危机感,逼陈渊一把。
可她误判了形式。
沈桢没这份心思,他估计也没有。
只不过男人女人之间的态度,稍不留神,就偏暧昧了。
陈渊握着水果刀,低头削皮,“我没当真。”
沈桢不经意一扫,陈渊的那双手,可真好看。
苍劲有力,青色的筋骨也削瘦分明,银色刀锋在他摆布下,简直是视觉享受。
陈崇州的手有茧子,陈渊没有,是干干净净的。
“宋黎希望我找个好男人,有时口不择言,你别往心里去。”
“那你呢。”
“我倒不急。”
陈渊淡淡嗯。
片刻后,他语气似是漫不经心,“有中意的吗。”
沈桢犹豫了一下,“不算有。”
陈崇州属于,恋人未满。
即使他和倪影完了,这段错综复杂的纠葛,她仍旧不踏实。
沈桢不是接受不了男人有前任,而是接受不了,这种爱得过度极端的男人的前任。
杀伤力太大,对陈崇州的影响太深。
“是他吗?”
她不敢主动提,陈渊倒是主动问了。
“陈主任是你...”
“我同父异母的弟弟。”
沈桢意料之中,却依然不小的震惊。
“你们不合?”
“有恩怨。”陈渊很坦荡,“他挺恨我的。”
她有点不知道,该如何搭腔。
“他提过这些吗。”
沈桢摇头,“我和他,不是你想象的——”
再次,说不下去了。
陈渊笑了,“还没答应他?”
静默一秒,“他的感情,更没到那程度。”
陈崇州目前,是采取很多男人惯用的战术,将对倪影的热烈转移到另一个女人这里,从而渡过情劫。
“他不适合你。”
沈桢没出声。
陈渊望着她,“抱歉。”
她扯出一丝笑,“我理解。”
他切了一小块苹果,喂给沈桢。
她不自在,“我自己来。”
“当心伤口。”
沈桢刚举起手,肋骨险些裂开,她不得不放下,含住苹果,耳根子发烫。
陈渊盯着她,“你很容易害羞。”
“我不习惯。”
他耐心擦了擦沈桢唇角的汁液,“女人不就是宠的吗。”
她和陈渊,按道理讲,不如和陈崇州熟悉,相处的尺度也差得远。
可沈桢感觉,他们的关系,更不可控制的走向一种微妙的境地。
相比陈崇州在明,那股你来我往撩拨人的的劲儿,陈渊在暗。
很隐晦,很深沉,由他主导。
沈桢极力往回拉,陈渊往前冲。
虽然她没经历过几个男人,可扒皮男人的眼光出奇得准。
除了周海乔,是她的一大败笔。
而且,这个男人,也一定被调教过。
那种事业上雷厉风行,铁腕果断,在女人面前温和细致,深情不躁。
起初她认为,是他本身的素养,可明显,陈渊并不是散发魅力的中央空调。
“你不回公司吗。”
他一瞥腕表,“是要走了。”随即站起,“我抽空再看你。”
“你忙,不用来。”
陈渊把西服搭在臂弯内,“沈桢,为什么不收。”
她抿了抿唇,“男人送女人项链...”
“我当然明白含义。”他提前打断。
沈桢抬头,同他四目相视。
陈渊神色正经,又笑意深浓,“我太冒昧了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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