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终于还是笑了笑:“昨晚他和我谈了很多。自从他母亲去世后,他一直与我关系疏远。我们父子俩也很多年没有这样敞开心扉聊过天了,他对我说了很多关于你们的事,这倒让我想起年轻时的自己。”
苏念又怔了一下,一时摸不清继父这番话的用意。
容怀德停了下,似乎颇有感慨,像是沉溺进回忆之中:“我当年做知青插队时喜欢过一个当地姑娘。她很漂亮,眉毛又细又长,像画出来一样,每次下地做完农活,我都喜欢听她唱歌。后来我要回城,我们约定好,以后回来找她。那时通讯没有现在这么发达,只能靠写信。回城后,我认识了阿琛他妈妈,
双方父母都极力撮合我们在一起。正好那个姑娘每个月两封信恰巧在那时候忽然断了,家里又催得急,我以为她在乡下已经另外有了人,就这样仓促结了婚。等我再回去那个村子,已经是十年后。她家里人告诉我,她已经去世了。她一直没有结婚,她曾经偷偷来G市找过我,知道我已经结了婚,就没再打扰我的生活。”
容怀德扼腕叹息,目中流露淡淡的伤怀:“念念,我纵然铁石心肠,也看得出你对阿琛的重要性。事已至此,他始终是我儿子,虽然我一直希望他能和良姿结婚,毕竟良姿的出身门第才是最适合做他妻子的女人。可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他往后一生都不会再幸福了……为了他,也为弥补我年轻时候的遗憾,我决定成全你们。”
病房门开,容琛不知什么时候从外面进来。
缓步走到病床前,他诚恳开口:“爸爸,谢谢你。”
容怀德伸过手,按上儿子的肩膀,轻轻拍了拍,“男人就应该这样有担当,以后爸爸不会再干涉你。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
容琛扶住年迈的父亲枯瘦的手臂,点了点头。
父子俩相视一笑,泯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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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医院时,张秘书过来提醒:“媒体已经收到风声了,医院外面来了很多记者。”
苏念懊恼:“这些财经记者怎么比八卦杂志还嗅觉灵敏?我们从后门走吧?”
容琛十分沉得住气:“我们现在是名正言顺的合法夫妻,为什么要走后门?”
她犹豫:“但是……”
他看穿她心中所想,“欲盖弥彰只会增加他们的好奇心,不如索性大大方方,让这件事神秘色彩降低。”伸手牵住她,眼神里添了一丝揶揄:“容太太,你是对自己没信心,还是对我没信心?”
苏念埋下头,只得手臂挽住他,任由他牵引着自己走出长长的通道。
外面已经聚集大批记者,看到他们出现,立时围拢过来:
“容先生,请问你真的和你身边这位苏小姐在西班牙注册结婚了吗?”
“听说苏小姐是你继母的女儿,而且还有过一次婚史,娶了名义上的妹妹,这样混乱的关系,你父亲大容先生怎么看?”
“容先生,外界一直传言你和方氏国际的方小姐才是一对,现在你忽然结了婚,会不会影响盛和和方氏的合作?”
……
容琛稍微抬手,示意大家安静。
侧头凝视向身旁的苏念,他简略作回应:“今天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太太苏念。不管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也不管她之前的经历如何,总之我选择了她成为今后与我共度一生的伴侣,谢谢媒体的关心,其余事宜请详询盛和公关部。”
苏念被闪光灯照得睁不开眼,唯能听见他掷地有声地向外界宣布自己的身份,下意识依赖地靠近他。
半晌,后腰已被人扶住。
一片噪杂喧哗中,容琛低沉的声音清晰入耳:“跟着我。”
他伸过臂膀,牢牢将她护在自己臂弯,在此起彼伏的闪光灯中,一起上了停在路旁的商务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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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的财经日报头版刊登了这件事。
易哲南看着报纸时,正在市内一家环境清幽的会所。
“你筹备三年,几十个亿的东南亚海底能源项目,真的肯放手让给信达做?”易哲南仍不确定,目光睨向对面的人。
容琛半点没犹豫,回答他:“我已经说了,这算是利益互换。你把你查到的资料原件给我,并保证永远不去苏念面前揭穿,这个项目就正式归你的信达。”
易哲南轻笑,寒声提醒他:“你这样做,是把方氏国际彻底给得罪了,而且盛和董事局那边你没法交代。你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