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琛在西藏为苏念办好后事,回到G市,已经是半个月后。
媒体已经听到风声,提前查到航班信息,等他从机场出来,一群记者就蜂拥而至,将他团团围住:
“容先生,据传你太太在西藏地震中去世了,你现在是为她办好后事回来的吗?餐”
“你太太为什么会忽然去西藏?据说她生前因为在婚礼上受了刺激,导致精神不太正常,是不是有这个原因?斛”
……
长枪短炮聚焦之下,镜头里的年轻男人仿佛在一夜之间苍老,本该风华正茂的年纪,两鬓竟已悄然长出根根白发。
面对记者的连连发问,他眼神平静,丝毫不作回应。
机场保安上来将记者拦开,而他默然穿过人流,径直去了停车坪。
司机将车开了过来,不等车停稳,斜刺里突然冲出一辆宾利,车速飞快,直接横贯在他和车子之间。
尖锐的刹车声后,宾利驾驶座车门打开。
从车上下来的易哲南脸色铁青,直接走到他跟前,二话不说,直接当胸狠狠一拳朝他脸上挥去。
旁边的随行人员见了纷纷伸手去拉,而容琛淡声说:“都让开。”
众人迟疑时。
易哲南揪住容琛衣领,紧跟着又是一拳打去,两拳,三拳……
毫不留情。
容琛口鼻流血,自始至终却都不曾还手,任由他打。
“是你害死了她!是你害死了她!”易哲南额上青筋崩现,咬牙切齿道:“姓容的,你他妈就不是个男人!早知道会是这样,我当初就不该让你们结婚,也好过她如今就这样不明不白死了……”
易哲南眼眶通红,说着,还欲挥拳再打。
蒋瑶终于看不过去,上前挡在容琛身前:“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伤心?苏念的事,他心里的难过不比我们任何人少——”蒋瑶说不下去,哽咽出来:“易哲南,你别再这样对他……”
易哲南喘着粗气,拳头紧握,看了看蒋瑶,又看了看容琛。
三人对视,都将对方眼神里的悲痛尽数看在眼底。
-
徐蔚蔚已经有好些日子没见到易哲南了。
这日午后,她午睡起来,正抱着平板看电影,不期然就听见楼下的泊车声。
迅速趴去窗台,就看到那熟悉的车子。徐蔚蔚瞬时间又惊又喜。赶紧回来对着镜子整理了下头发,又拿唇膏涂亮嘴唇,才匆匆下楼。
一楼客厅,贝贝才刚喝完奶粉,保姆在抱着她玩。
易哲南开门进来,保姆笑着招呼他。
贝贝已经快满一岁了,前些日子刚学会喊爸爸妈妈。一看到易哲南,小嘴咧开,发出含糊的音节:爸爸……
易哲南眼神里蕴出浅浅的柔色。
保姆难得见他和这孩子亲近,忙道:“我们贝贝好乖,快让爸爸抱抱。”
易哲南僵硬地将女儿接过来,抱在怀里,动作十分笨拙。
徐蔚蔚从楼梯上下来,看到这一幕,眼眶瞬间湿润。
-
保姆为易哲南倒了水后,就识趣地抱着孩子回了房间。
易哲南在沙发上抽烟,徐蔚蔚在他旁边坐下,抑制住惊喜,小心翼翼道:“哲南哥哥,最近我学会几道新菜,晚上留在这边吃饭吧?”
空气里烟雾缭绕,易哲南看了看她,忽然笑了一下,答非所问地说:“蔚蔚,咱们在一起多久了?”
“快两年了。”徐蔚蔚想了想。
“两年,时间过得可真快。”易哲南似有感慨,又问她:“最近有什么想买的吗?”
徐蔚蔚莫名不安:“没有,我什么都不要。”
易哲南却正了神色,徐徐道:“我仔细想了下,咱们这样下去总归不行。你也不小了,我给不了你名份,而你总得嫁人。贝贝你要是觉得带在身边不方便,交给我也行。这套房子归你,至于其他补偿,你开个价吧。”
徐蔚蔚看着他,小脸
一点点苍白了下去,“哲南哥哥,你要赶我走吗?”
易哲南弹了弹烟灰,不说话。
“哲南哥哥,我不要离开你。”徐蔚蔚抓住他的手。
易哲南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模样,薄唇里一字字说:“这事我已经决定了,没有商量的余地。”
徐蔚蔚的心沉到谷底,颤抖着嘴唇问:“是不是因为苏念姐死了……你才不要我的?”
易哲南摇头:“不关她的事,就算她还活着,我和你分开也是迟早的事。”
他抬腕看了看表,“还有事,我要先走了,以后你自己保重。”
随即站起身,迈开长腿,直接走去玄关,打开门,走去外面。
“不要!”徐蔚蔚追出去,他已经解开车锁,准备上车。
她伸手从他背后紧紧抱住他,哭着说:“哲南哥哥,求求你别赶我走,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以后会很听话的。我知道你心里只有苏念姐,哪怕给她做一辈子替身我也再不计较了,只求你别赶我走好不好?”
易哲南转身,低头看着她,语气十分认真:“蔚蔚,去找个好男人嫁了吧,跟着我下去没有任何结果,我不想再耽误你。”
易哲南从来没有这样心平气和地说过话,而徐蔚蔚终于明白,自己已经永远失去他了。
“不要……不要……”她使劲摇头,眼泪不住滚落。
易哲南掰开她的手,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我不值得你这样,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他平静说完,转身,头也不回地上车。
汽车缓缓启动,转过向后,绝尘而去。
徐蔚蔚还孤零零站在原地,看着汽车消失的方向。
良久过后,她缓缓蹲下身,终于放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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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哲南从徐蔚蔚那里出来,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城市里游荡一圈,直至华灯初上,才回了老宅。
他平素浪荡惯了,只有节庆和父母生日才会回来应个卯。
来开门的佣人见他今日破天荒回家,免不了暗暗吃惊。
大厅里,冯渝君看到多日不见的小儿子,心疼道:“怎么又瘦了,最近公司是不是很忙?”
易哲南扬起笑,揽住母亲的肩:“没多忙,我会注意的。”
易父在沙发上看报纸,头也不抬:“他能有什么好忙的,三天两头不给家里添乱,你就该谢天谢地了!”
冯渝君横丈夫一眼:“今天孩子难得回家一趟,别说扫兴话了。”
易哲南却极是诚恳地承认:“爸说得对,以前是我不太懂事,给爸妈添了很多麻烦。妈,以后我会改,会好好孝顺你们。”
冯渝君看着儿子,心里感动又不免吃惊,几乎要怀疑他今天是不是发了烧。
易哲南继续说:“爸,妈,你们一年比一年老了,爸身体也不好,我想过了,准备搬回来住,以后多陪陪你们。”
易秋臣缓缓放下报纸,看了看忽然无比懂事的小儿子,半晌点头:“回来也好,家里多个人,也热闹些。”
冯渝君早就红了眼眶,拉住儿子的手,说不出话。
餐厅内,佣人已经布好菜。
易哲南两个哥哥,和姐姐也陆续回家,一家人坐下来,难得亲亲热热吃了顿饭。
饭后,易哲南陪母亲说了会话,才开车回南安路的房子,取留在那边的私人物品。
房子这半年来一直是他一个人在住,陈阿姨昨天也被他辞了,现在里面黑灯瞎火,冷清得有些渗人。
易哲南进门,打开灯,一个人上了楼。
楼上主卧,他的东西其实并不多,一个行李箱就已足够。
把东西三两下收拾,易哲南徐徐站直身,静静环视整个房间。
这里所有的摆设都一直维持着从前和苏念结婚时的原样。
床头没看完的书,
梳
妆台上她用过的梳子,
褪了色的公仔玩偶……
这些旧物都承载着太多记忆,它们静静放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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