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发生得太突然,苏念甚至都来不及作出反应。
“你想杀我?”容磊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她。
“我不是故意的……”苏念怔怔摇头,一时间有点发懵。
容磊目光阴沉,像被困的兽。
半晌,他撑起身体,几乎是扶着墙壁,沿着楼梯往上,跌跌撞撞朝她走过来。
苏念尖叫着躲开斛。
容磊两手扑空,再次倒在了地上。
他似乎想再爬起来,却没办法再直起身。
很长一段时间,他趴在地上,动弹不了。
苏念吓坏了。
她哆嗦着靠近一点,想查看他后脑的伤势。
却没料到容磊仍还有力气,突然间暴起,一把抓住她脚踝,将她拖倒在地板上。
他重重压过来,固执地拽住她,嘴里仍在说:“跟我去医院!”
血糊了容磊大半张脸,他脖子上、衣领上,全都是猩红的血。
此刻的他,狰狞如魔。
苏念尖叫,胡乱挣扎。
这一次却很轻易地就将他推开。
他整个身体像是突然间失去了支柱,无力地翻滚到一边去,一动不动。
“我不是故意的……你快起来,别吓我啊……”苏念坐起身,哆嗦着手,试着叫他。
没有反应。
更多的血从他头发里涌出,越来越多,沿着大理石台阶边缘流淌。
苏念吓得一阵腿软,这才想起叫人:“快来人!快来人啊!”
可是没有人回应她。
今天是清明节,佣人们大部分放了假,剩下的也跟着容怀德苏雪宜去了城郊扫墓。
偌大的容宅,在这个下午,静得像是一座空城。
苏念已经顾不上害怕,挣扎着爬起来,去打120。
睡衣的衣摆却被人拽住。
身后,容磊微睁着眼,看着她,艰难地呼吸着。
好半天,才从他嘴唇里缓缓吐出几个含混无力的字眼:“我要是死了,够不够还欠你的债?”
他脸上被血染透,嘴角却仍是第一次见面时那种熟悉的,满怀恶意的笑。
却在这一瞬间,泛着濒死的意味,诡异无比。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这个笑容仍挂在他脸上,毫无变化。
苏念终于意识到了异常。
她颤抖地伸出手指,放在他鼻尖底下——
过了几秒,就像被烫伤一样慌忙收回手。
他死了?!
这几个月里,她梦魇里最痛恨,最恐惧的魔鬼,此刻毫无生机地躺在血泊里,一动不动。
她是痛恨他,无数次想过要亲手杀了这个畜牲人渣。
甚至就在几分钟前,她还恶毒地诅咒他去死。
可却从没有想到过会是这样的结果。
-
容琛是临时从公司回来的。
大概双胞胎之间都有一种异于常人的心灵感应,就在那天,有种不祥的预感,让容琛隐隐焦躁不安。
于是他匆匆结束手头的工作,开车回到老宅。
刚在车库泊好车时,他就听见北楼这边凄厉的呼救。
等他赶过来,看到的就是楼梯转角处,躺在血泊中,已经没有了意识的容磊。
来不及揣测发生了什么事,他迅速扳过容磊的身体,手指压在颈动脉上:“容磊?容磊?”
那里俨然没有了生命迹象。
至亲的弟弟突如其来的死亡,让容琛身体霍然僵住。
下一秒,他黑而冷的眼睛,狠狠盯住面前已经吓得面无人色的女孩:“是不是你?!”
苏念仍呆呆地跪坐在那里,像是傻了一样,
顷刻间磅礴的愤怒让容琛失去理智,他一把掐住她细细的脖子,声音带着令人恐惧的暴怒:“我问你!是不是你做的!”
苏念整个身体像小鸡一样被他拎了起来。
喉咙传来的窒息终于让她找回些许神智,她被迫迎上面前男人盛怒的脸,之前的恐惧在一瞬间忽然奇异的平静下来:“我不是故意要推他的……你报警吧,大不了我一命抵一命……”
胃里再一阵翻江倒海袭来,她脖子还被容琛掐着,只能徒劳地张大嘴,喉间抽搐一样的耸动。
容琛盯着她痛苦的反应,脸上渐渐流露出一种古怪的表情。
其实那天在车里,苏念那么抗拒去医院,他就已经有所怀疑。
但当时他一心息事宁人,拒绝去多想。
但现在种种蛛丝马迹串联起来,由不得他再次忽视。
他箍紧她脖子的手渐渐松开。
苏念瞬间跌到地上。
喉咙骤然解脱,她呕得一塌糊涂,连胆汁都快要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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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容琛呼吸沉重,缓缓握紧双拳。
蹲下身,重新扶起血泊中容磊渐渐失去体温的尸体。
容磊的眼睛还静静睁着。
他颤抖地伸过手,在弟弟眼帘上轻轻一拂。
到了这一刻,仍旧无法说服自己接受眼前已经发生的事实——弟弟死了,而面前这个女孩,有可能怀了弟弟的孩子。
短短几分钟,变故接踵而至。
所有的情绪高度紧张,混杂在一起,暂时抽干了他所有的思维和感知能力。
内心空荡荡的,失去亲人的哀痛、混乱现状的焦虑、对即将到来的小生命的迷茫……突然之间,容琛都再体会不出。
长久的静默后,他抬起头,看着苏念,终于哑声开口:“你是不是怀孕了?”
-
天边的夕阳一分分沉入地平线。
地震后的废墟上,苏念始终用无比平淡的语气,仿佛在述说着他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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