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两人都不约而同保持沉默。
易哲南开车一贯速度很快,弄得跟过山车似的。
苏念连续几天没怎么吃东西,胃里渐渐不适应,一阵作呕似的翻腾。
终于挨到酒店,下了车,在大堂办理入住手续时,前台小姐动作有些慢,她再坚持不住,借口不舒服,先去下洗手间。
G市的三月就已有了夏天的气象,洗手间里中央空调打出冷气,凉丝丝地从头顶吹过,很舒服躏。
苏念用水洗了下脸,撑着洗手台,头还有点晕。
“小姐,你没事吧?外面有位先生托我问你还好吗?”酒店的女清洁工走进来询问崾。
“没事,谢谢。”苏念摇摇头,对着镜子收拾了下头发,强撑着走出去。
“身体不舒服?”易哲南在外面问她。
“没什么。”
易哲南打量她两眼,没再追问。
拿到房卡,两人乘电梯上楼。
放好行李,苏念已经很累了样子。
易哲南欲言又止,临走前,到了门口,才问她:“你脸色很差,我还是送你去医院看看。”
苏念看了下手表,已经是夜里十点。客气地摇头:“真的不用,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那好吧,随便你。”被她再次拒绝,易哲南有点不高兴。
说完,就直接走出去,砰地一声甩上了门。
苏念被那关门声震得浑身一颤。
独自折回房间,她整个人才似松懈下来,连衣服也懒得换,就往大床上一躺。
目光静静看着天花板,脑子里起伏着许多纷杂的心事。
敲门声却再次响起。
急促而大力。
苏念只得起身走过去,朝猫眼往外看,还是易哲南。
打开门,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易哲南一把拽住肩膀。
“苏念,我知道我们的婚姻已经是过去式,现在我说什么也已经没有资格。可是看到你现在这么辛苦,我很难受。”易哲南像是经过深思熟虑,说出这句话时的神情,认真而坚定,“苏念,你把他忘了,我们……重新开始。”
苏念仰头静静看着他,“我——”
易哲南打断她,“如果你是要拒绝,那就什么都不用说。”
于是她沉默。
握住她肩膀的那双手紧了紧,手背上青筋浮现。过了一会儿,仍不甘心地问:“你不要告诉我,你现在还对他还存有幻想!你忘了他们家的人当年是怎么对你的吗?”
苏念垂下头,闭了闭眼:“易哲南,谢谢你今晚送我来酒店,但我们之间一切都结束了。我现在脑子很乱,只想一个人静一静,真的,你走吧。”
她说完,将门轻轻关上,将门外的人彻底隔绝。
-
易哲南从酒店出来时,接到徐蔚蔚打来的电话。
徐蔚蔚两天前才和他吵过一架,这会儿电话里收敛许多,小心翼翼问他晚上回不回去,又迟疑着添了句:贝贝很想他。
贝贝是他们女儿的乳名。
“今天没空,过两天再说!”易哲南心烦意乱地丢下一句,收了线。
上车后,他将车子开到一环路,路口电子显示屏提示前方在堵车。
他索性将车头,驶去常去的那家酒吧。
酒吧气氛情调很好,里头灯光影影绰绰,小提琴乐声低糜幽长。
易哲南走进去,一眼就看到角落里沙发上独自买醉的方良姿。
“这么巧,不如一起?”他走过去,微眯起眼。
方良姿抬头,看了眼来人,说:“你随意。”
方良姿是今天早上才从洛杉矶回来的。
容琛和苏念的婚礼她没打算出席,提前跟医院请了假出去散心。
人在国外,却仍忍不住关注G市的人和事。结果没有让她看到容琛和苏念盛大的世纪婚礼路透,而是婚礼上那起闹得满城风雨的丑闻。
等她订了机票匆匆回国,医院传来容怀德病危的消息。
赶去医院,在病房外却被几个保镖礼貌拦下。那边容琛也像是刻意回避她似的,手机一直转接到语音信箱。
她心情苦闷,只得来这里买醉浇愁。
“是不是你做的?”易哲南坐下来,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浓浓的质问。
方良姿含笑摊一下手,抬眸看着对面的年轻男人:“那件事我是知情人之一,容琛心知肚明,我不觉得我会这么蠢,在他眼皮底下把事情捅给记者。”
易哲南冷笑:“你确实不蠢。因为你知道事情换成是你说出来,容琛一定会对你产生厌恶。但也别以为我看不懂你那些伎俩,你知道我和容琛有矛盾,上一次就来这里找我喝酒,借着酒醉故意给我透露那些事。你处心积虑做了这些,不就是为了找个人把这件事说出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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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良姿的脸蓦地变得苍白,紧紧盯着易哲南,良久,唇角扯出一个冷笑:“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
“究竟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今天我把话撂在这儿了,你方良姿要是再敢动苏念,我可不会顾忌你是什么方家大小姐,到时候玩不死你!”易哲南懒得再与她理论,铁青着脸扔下这句话后,直接站起身,拂袖而去。
酒吧里灯光晦暗,映着方良姿一张失了颜色的脸。
-
方良姿回到方家大宅时,已经是夜里十二点。
夜雨淙淙,雨中的方宅仿佛一只匍匐的巨兽,仅剩檐下的灯在风雨中明明灭灭。
方良姿去车库泊好车,走进大厅,边上楼边想着事。
二楼叔叔和婶婶房间的仍亮着,她想,约莫是他们还没睡下。
上楼回自己的房间,她不期然听见里面传来压低的交谈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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