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来了。”一个中年人紧张地说。
“每人分一个碗给他们。”莫子晚吩咐。
别人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都好奇地看着。
“拿银子出来。”莫子晚看都不看一眼,伸出手。
还没看病就要银子,夏侯家的人脸色不好,可是都听过秦三少的脾气古怪,所以也没有人敢质问。“这些够不够?”夏侯锁赶紧将荷包取下来。
莫子晚从里面取出一锭银子,“看到了没有,只要你们每个人尿一碗尿过来,这银子就是你们的了。”
孩子们眼睛一亮,“真的吗?”一个孩子大胆地问。
“这么多人作证,跑不了。再说,民生堂在这里,要是我不认账,你们不是还可以找他们要吗?我只要一碗哟,只有第一个的孩子才可以拿银子。”
“那好。”小家伙机灵,抢过桌子上的碗就跑出去了。
其他的孩子不甘落后,一人取了一碗也想跟着出去。
“晚了,你们就不用出去了。”莫子晚拦住剩下的孩子,“记住了,机会只在眼前,是你们自己没有把握住哟。”她伸出一个手指头在孩子们面前遗憾的摇晃着,就像一只诱人的大灰狼。
黄芪看了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夏侯家的人很有忍功,在老夫人虎视眈眈下,虽然每个人脸上的神情都很焦急,却没有人大喊大叫,也没有人不住地催促她。
“给你。”跑出去的孩子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童子尿小心地回来了。
“诺,银子归你了。上官宇派人将孩子送回家去。”莫子晚考虑很周到,怕孩子身上有银子遭遇不测。
“是。”上官宇招招手,让一个医仆送孩子先回家去了。
孩子抱着银子笑的合不上嘴巴,其他的孩子就羡慕地望着他。
“你们将这一碗尿给病人喂下去。”这药特殊,谁也不想碰,莫子晚只好指挥夏侯家的人自己动手。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一个年轻人终于忍不住跳起来质问。惶恐地将她请来,至始至终都没有好好给家主治病,耽搁了不少时间不说,这会儿竟然戏弄家主,让家主喝孩子的尿了,这不是侮辱夏侯家人吗?
“你说面子重要还是病人命重要呢?”莫子晚直冲冲地望着他。
“当然是命重要了。”年轻人没好气地回答。
“这童子尿是要趁热喝才有效的。”莫子晚凉凉地说。
“你还要让家主喝?”年轻人暴怒。
“住嘴,锁儿,你亲自给你父亲喂下去。”老夫人生气了,年轻人一下子消停了。
“我来。”夏侯夫人准备亲自动手。命和面子相比,命当然重要了。丈夫的命就是她的天,什么面子不面子的,都没有有一个健康的丈夫来的重要。
“娘,我来。”夏侯锁上前,一狠心端起桌子上的尿,扶起自己的父亲,将一碗尿灌下去了。
夏侯家里跟随来的人有的人不忍心看家主遭受这样的罪,扭过头开始抹眼泪,还有的蹲了下去垂头丧气地不出声。
莫子晚不为所动,在桌子上拿起笔开始写方子。
楚风扬暖洋洋地看着自己的小妻子,满心都是骄傲。她永远都是这么让人出乎意料,惠王对自己的妻子是十二分相信的。
上官宇、南仲康几人也瞪大了眼睛,这么严重的内伤,难道喝碗尿就管用了。
留守的郎中更是眼睛眨都不眨,这样治疗的方法闻所未闻。
别说,莫子晚的法子还真管用,一碗尿下去,毫无生气的夏侯家主尽然能动弹了,他首先就呕吐出了几大口暗黑色的血,人也清醒过来了。
“奇儿。”老夫人泪洒衣襟,人也显得苍老许多。
“相公。”夏侯夫人的泪水更多,大有黄河之水滚滚而下之势。
“家主?”
“父亲?”夏侯家的人都沸腾了。
“闪一边去。”莫子晚拿了银针过来。
“给三少让开。”老夫人抹了脸上的泪水赶紧喊。
夏侯家的人一听都忽的闪开了,看着莫子晚的目光都带着敬重在里面。
莫子晚专心致志开始给夏侯奇下了针。一会儿功夫,夏侯奇就吐了好几遍,吐出的血都有好几碗了,唬的夏侯家的人又开始提心吊胆了。莫子晚的银针始终没有拔出来,直到夏侯奇吐出的血是鲜红色,她才缓缓地将银针拨了出来。
“桌子上的方子赶紧抓药熬制给病人喝下去,不要喂他荤的东西。”莫子晚一边将银针递给黄芪,让她去消毒,一边吩咐夏侯家的人。“他还会排泄一些便血,但是不要紧。”
“谢谢你,年轻人。”夏侯奇挣扎着说。
“不客气,只要你们夏侯家记住自己的承诺就好。”莫子晚连头都没有回。
“放心好了,我们夏侯家从来说话都算话。”老夫人一言九鼎,很有气势。
莫子晚不语,坐到桌子旁又开始写医嘱,“这是药膳,每天照着上面去做,他的身体会恢复更快些。”这些方子都是补血用的。
“谢谢三少。”夏侯夫人感激地接过单子。
“红绫,给一颗养生丸给老夫人。”她似乎很有爱心,竟然这样大方地吩咐红绫。
红绫听话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取出一颗药丸给老夫人。
“吃下吧,你岁数大,又日夜忧思,对身体很不好。这颗药丸可以调养你的身体。”莫子晚解释。
老夫人很是感激,脸上却看不出分毫,“谢过了。”
莫子晚点点头承情了。
楚风乔看的有些泄气,他就看不明白,这个秦三少对别人都比较好说话,怎么就喜欢针对自己和惠王了。难道自己的人品就这么差,楚世子在内心深处第一次开始反省自己了。
“三少,真是神医也。不知道受内伤的人为什么要喂童子尿呢?”一个年轻的郎中挤上来问。
莫子晚朝他望望,“为什么要告诉你呢?”她冷冷地说。
年轻人顿时脸红得像着了火。他看到秦三少其实是比较好说话的,好几次她都很有耐心教导何郎中和黄郎中,不知羡煞了多少人了,他也想获得秦三少的承认,所以,才壮着胆子过来问的。没想到上来就吃了一个闭门羹,要知道能做到民生堂的郎中,那也是需要有本事的,可是秦三少太不把人放在眼中了。年轻的郎中眼中就露出愤愤不平之色。
莫子晚呛过人之后就懒得搭理他了。
“过来。”她对排在后面的黄郎中和何郎中招招手。
两个郎中和她合作好几次,对她都比较熟悉,知道莫子晚是愿意教习他们了。顿时两个人在其他郎中羡慕的目光中走出来了。
“十岁以下的童子尿效果更好些,可以温气。”莫子晚并没有在此多讲授,《本草纲目》上有记载,但是在这种场合之下讲授太多好像也没有什么必要。“过来,看着我下针的穴位。”接着,莫子晚就耐心地给他们一一讲解了一番。
两个郎中边听边记,感觉自己又有了进步。
“三少,老身还带来了自己的孙子,我儿也是为了救他才伤成这样的。但是就是这样,我的孙子腿也断了,很多大夫都断言,他将不利行走。孩子很难受也很自责,他才十七岁,请三少给他诊治诊治。”等这边讲授完毕,夏侯老夫人硬着头皮过来央求。
“人在哪里,过去看看再说。”莫子晚这会儿没有难为夏侯家的人。一个在生死关头还能惦记自己侄子的大家庭应该是个不错的家庭。值得她出手。
“好好,夏侯昱就在隔壁的房间。”老夫人见她答应了,真是欣喜若狂。赶紧带着她往隔壁的房子走去。
莫子晚跟在她的后面倒是显得很从容。
隔壁的病床上坐着一个年轻人,他有些狼狈,却很坚韧,眼睛一直望着门外。
“祖母,大伯父怎么样呢?”一见到夏侯老夫人,这个年轻人就叫了起来。
“已经无碍了。”夏侯锁高兴地告诉他。
“这就好。”年轻人一下子躺回到了后面支撑的被子上,脸色也变得灰暗了。既然家主无事,自己又变成这样子,活着也没有多大意思了。
“这是三少,她过来看看你的腿。”老夫人坐下来告诉他。
“多谢三少。”夏侯昱抬起头礼貌地对她说。“家主全靠你了。”
莫子晚点点头接受他的好意,“腿给我看看。但是我不保证能治好你的腿,不过,这也看你自己的配合,说不准就能好了。”她轻轻地说,这样一个知道感恩的人也不会坏到哪里去。
“我会配合的。”夏侯昱感激地说。
莫子晚找来剪刀将他受伤的那条腿的裤子剪去,让整条腿都露出来。腿暴露在众人的面前,夏侯昱有些不好意思,狼狈的脸上现出了丝丝红晕。
莫子晚默默按按他的腿,夏侯昱痛得一下子动了起来,却没有吭声。
有痛感就好,但是他的腿伤得太重,里面的骨头都碎了,而且碎得比较厉害。
“得开刀固定接骨。”莫子晚皱着眉头说。
“动刀以后,这腿会好起来吗?”老夫人试探着问。
“情况好的话,不会有一点儿影响。要是不好的话,简单行走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子晚回答。
这个消息太好了,完全超出了夏侯家的期待。
“这是真得吗?”夏侯昱一下子精神起来,人也有了希望。
“真得,三少不会骗人。”夏侯锁肯定地回答。
子晚让黄芪、红绫准备好动手术的工具,又让上官宇派人找来石灰。做手术就需要有人配合,黄郎中和何郎中成了不二的人选。
等一切准备停当,莫子晚和几个战友换上了白色的长袍,开始给夏侯昱腿部动刀子。为了防止病人情绪受到影响,莫子晚选择让他全身麻醉了。
对于她这一手针灸麻醉技术,两个郎中真是佩服得五脏投地。
骨头碎的厉害,需要一块块接好了,这是个细致活,手术从中午一直做到了点灯时候。等莫子晚从病房中取来的时候,早就过了晚饭的时候了。
楚风扬等人也早就离开了。
“昱儿,感觉怎么样呢?”等候着的老夫人担忧地问。
“都好了,这样养好了,就不会有问题。”夏侯昱醒过来听说了自己的病情真是高兴极了。一个风华正茂的年轻人要是真得成了一个废人,还不如让他死了才好了。现在,知道自己可以回到从前,让他有不真实的感觉。他看着自己打上厚厚石膏的腿,流下了幸福的泪水。
两个郎中算是又开了一次眼界,原来石灰还可以用来固定骨头呀。
民生堂中还有很多的郎中没有离开,就等着消息了。刚知道手术成功的消息后,大家都欢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