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一顶官轿从大道过来,转进旁边街巷,轿夫缓走几步,将轿子停在一座高大的府邸前,门里有管家模样的人迎出来。
“王爷回来了?”
轿子里的人懒懒嗯了一声,刚出轿门,正待踏上石阶,忽闻身后不远处一声笑:“咦,那不是祈王爷吗?雷将军你看着是不?”
“好像是呢。”醇厚的男音讶异中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
轩辕祈听得声音暗叫不好,今日怎么这般倒霉,这偌大的沁城,居然又与这大夏太子撞到一起,还是在自己家门口!他却没想到,人家问明王府地址,老早就等在暗处,偶遇嘛,也是可以人为制造的。
缓慢转身,面向黑暗中过来的三人,轩辕祈恭敬行礼,笑得有丝僵硬:“原来是太子殿下!”
秦惊羽笑呵呵还礼道:“有道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我这些日子一直惦记着王爷,没想到父皇恰巧就派我到东阳来了,天随人愿,心想事成,哈哈哈……”
轩辕祈陪笑几声,想着天色已黑,神情还有些迟疑:“殿下可是要回宫,我这就派人……”
“这就是王爷的府邸?”秦惊羽根本不理,径直打断他,对着那院门就是一番赞叹,“看这院门,这石狮,多气派!我在天京就听说东阳王府富丽华美,如今亲眼得见,真是名不虚传!院门都是如此大气,府中想必更是高雅非凡!”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隐忍低笑,论及厚颜无耻,天底下谁能比得上她?
话都说到这份上,再不迎客进门哪里说得过去,轩辕祈只得换上一副殷勤面容,含笑相邀:“我这陋宅能得殿下大驾光临,实乃三生有幸,蓬荜生辉!殿下,请!”
秦惊羽轻咳两声,打了个哈哈道:“我正想着该回去了,不过既然王爷诚心邀请,我就进去坐会,跟王爷叙叙旧,丑话先说到前面,今晚怎么都是要回王宫去的,秉烛夜谈就免了,顶多两三个时辰就走!”
轩辕祈点头称是,额上已经溢出一层薄汗,雷牧歌与李一舟好歹忍住笑,随着两人一同走进府门。
王府里多的是年轻俏丽的侍女,由管家领着过来斟茶倒水,秦惊羽坐下来便是打开话匣子,大谈沿途趣事,沁城见闻,雷牧歌与李一舟安静作陪,轩辕祈在旁小心赔笑,一晃就是一个多时辰过去,眼见夜色深重,还没摸着点这太子殿下的来意,心底愈发不安起来。
“真无聊。”秦惊羽终于住了口,伸了个懒腰。
轩辕祈精神一振,怕是这位太子爷瞌睡来了,欲要回宫就寝,不由得暗地欢喜,凑近言道:“殿下是不是……”
“哎王爷,你府中可有骰子之类,拿出来我们玩玩?要不玩牌九也行!”
轩辕祈知道厉害,哪里还敢跟她赌,尤其在自己府中,输了可是不能像在天京那般赖账,再多都得如数掏出来,眼珠一转,笑道:“哎哟不巧,王兄派我近日启程返乡祭祖,须得提前斋戒,这赌字那是万万沾不得的!实在对不住殿下了!”
秦惊羽轻啊一声,表情难掩失望,叹道:“原来是这样,不知王爷老家是何处?”
“新叶。”轩辕祈自觉这借口寻得好,颇为得意,却故作遗憾姿态:“距离沁城倒也不远,也就三四天车程吧,不过王兄要我回乡住段日子,看望下当地亲戚乡邻,这一来一去至少要大半月才能回来,那时候只怕殿下已经回了天京……唉,这聚散匆匆,我还真是不舍!”
“难得能与王爷如此投缘,可惜啊——”秦惊羽说着,忽然一拍脑门,高叫,“哈,我怎么忘了这茬事情,甚好甚好!”
抬眸迎上轩辕祈不解的目光,兴致勃勃道:“我父皇有意让我主持下一届祈福公祭,可是我都没有实战经验,这下可巧,正好王爷要回乡祭祖,我就跟去观摩学习一番,想来这个小小的要求不致让王爷觉得为难吧?”说到要求二字,故意加强了语气,意在提醒对方,上回的人情还没了结呢,看着办吧!
“这个……殿下是王兄的贵宾,万金之躯,跟着我长途跋涉,恐怕不好吧,此事我做不得主,还需征询王兄的意见。”带上别国太子回乡祭祖,这事总觉得有点想不过,又说不上哪里不对,还是三思而行。
见他婉言推脱,秦惊羽也不在意,抿了口茶,不紧不慢道:“国主还病着呢,我都不愿去打扰他静养,那日他问我与王爷在天京结交的事情,生活起居什么的,到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问得十分仔细,这兄弟情深,实在让人艳羡,我只说等他好些再去详谈……”要说轩辕敖的最终意见,她并不担心,只是这做哥哥的比弟弟可是精明多了,单从这回他将轩辕祈支去老家祭祖一事就可见一斑,这样滥的理由肯定唬不了他,对自己无端跟去新叶一事定会心生疑惑,从而埋下隐患,所以此行还得从这王爷身上开刀。
“殿下!”轩辕祈惊出一身冷汗,赶紧打断她道,“这事我们好说好商量,也不必禀报王兄了,殿下也莫要误会,我并无他意,只是担心殿下出行安危,才有如此顾虑。”开玩笑,要是被王兄知道自己在天京赌场以亲王金印押注豪赌,必会龙颜大怒,这位子难说还坐不坐得住!
“王爷多虑了,这东阳又没几个人认识我,哪有什么危险,再说还有雷将军在身边,王爷就放一百二十个心!”秦惊羽指着身旁的雷牧歌笑道。
这大夏第一勇士的声名早就传遍赤天大陆,五国二岛,轩辕祈早在天京赌场领教过他的风采,这回近距离得见,看他英武俊朗,肩宽腰直,谈笑间气势隐现,暗含大将风范,有这样的人物随行保卫,哪里还有什么担忧,心想不过是添辆马车,多些侍卫随从,这个欠下的人情多留无益,早还早了。
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嘴上还在犹豫:“但要是王兄知道我带殿下离开沁城,恐怕……”
“这是我自作主张,一切后果有我承担。”秦惊羽拍着胸脯,没忘给他吃颗定心丸,“王爷有所不知,我听二王子说,国主这病至少要卧床静养大半月,这段时日连上朝都是不行,又怎会与我会面,待他痊愈,我们都从新叶回来了!”
轩辕祈想想又道:“若殿下这些日子人不在沁城,就算王兄抱恙不予过问,我那两位王侄也会派人随侍……”
“王爷不必担心,我早已告知国主,这些日子就在沁城附近游山玩水,国主不会管我的,两位王子在榻前侍候,忙都忙不过来,哪里还顾得上我?今日二王子不也撇下我,自行回宫去了?”秦惊羽含笑打消他的顾虑,又喝了口茶,便拉着李一舟一同去更衣间。
待他俩一走,雷牧歌适时凑过来,低声道:“王爷的车马先行,我等随殿下在城外与王爷汇合便是,也就是满足殿下少年好玩的心性,绝对不会让王爷难做。”
轩辕祈再找不到借口,转念一想,把这殿下带去新叶也好,省得担心他在宫里说话不慎,暴露自己在天京的丑事;再则,看样子王兄轩辕敖病得不轻,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候新君登位,少不得局势动荡,自己与这大夏太子搞好关系,也算是有个强劲后台,旁人想动自己也是要忌惮三分!
等秦惊羽哼着小曲进来,轩辕祈立时站起,满脸堆笑:“原本我也是担心殿下的安全,既然雷将军打了保票,那就说定了,三日后,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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