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秦惊羽刚用了早膳,整装完毕,就听得砰砰叩门声。
“进来。”她随口应着,对镜理了理头发,满意看着镜中之人略作改妆的容颜,脸色微黑,眉毛粗浓,再加上一身随侍的衣装,整个人看起来朴实无华,与昔日在天京油头粉面花俏招摇的相貌大相径庭,那兰萨打死都不可能认出她来!
萧焰漫步进来,看着她梳得略有些歪斜的发髻,唇边浮起一抹微笑:“要我来帮你么?”
秦惊羽不屑瞟他一眼,帮她?这梳头的技术活,并不是人人都能精通的,他一个养尊处优的皇子,会做才怪了!
“不敢劳你大驾。”随便摆弄几下,套上帽子,系好扣带,她转身过来面朝他道,“好了,走吧。”
他望向她的黑眸有些失神,张了张嘴,却也没说什么,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门去。
秦惊羽脚步飞快,萧焰倒是慢条斯理,缓缓跟在后面,眼见穿过长廊就到了别院门口,她本一步迈出,却在那一瞬间心头微动,硬生生把脚收回来。
“怎么了?”萧焰跟上来,挑眉轻问。
“小人逾越了,殿下先请。”秦惊羽低眉顺目,垂肩收手,恭敬退在一侧。自己当主子当惯了,险些忘了规矩,以她现在的书僮身份,她卑他尊,理应由他先行。
萧焰深深看她一眼,笑着摇摇头,越过她跨步朝前走去。
别院门口早有太监静候,一见两人出来,赶紧行礼带路,那太监走在前方,两人慢腾腾跟着,秦惊羽四处望望,没见黑衣侍卫的身影,不禁低问:“你那些暗卫呢,今日怎么没跟着?”
“带了他们就没你的名额了。”萧焰笑了笑,又道,“我的武功足以自保,你不必担心。”
她巴不得他早死早超生,她会担心他?秦惊羽哼了一声道:“兰萨也真是对你优待,竟让你带这样多的侍卫在他皇宫里随意进出。”看来西烈与南越联盟意图已经很明显,这也是萧冥着急出兵帮助镇压西烈内乱的原因,他野心勃勃想要称霸赤天大陆,但兰萨会那么心甘情愿受控?不好说。
“你想得没错。”似是看透她的心思,萧焰低笑,“兰萨不笨,他也是表面上与我南越交好,利用南越军队为其效力,其实却是暗藏心思,随时都有可能过河拆桥。”
秦惊羽心头一喜,忽然想到祁金,忙问:“那他会不会阴奉阳违,先前假意答应你不动祁金,背地却派人去牢里出手击杀?”
萧焰淡淡回答:“不用担心,我早有准备,祁金不会有事的。”
秦惊羽放下心来,自己没有感觉到周围有黑衣侍卫的气息,想必他已经将人安排到祁金身边暗中保护,正要说话,鼻端微痒,张嘴打了个喷嚏。
“怎么,病了?”萧焰转头来看。
秦惊羽吸了吸鼻子,朝他摇摇头:“没事。”昨晚怕他故技重施,掀开壁板再度入侵,于是抓了琅琊神剑在床上守了大半宿,快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谁知他根本没来,害得她一夜难眠,还有些伤风感冒!
“要不要找个大夫看看?”他停下脚步,一脸紧张。
见那太监诧异回头张望,秦惊羽赶紧推他一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可别添乱,快走啊!”
“真的不要紧?”他仍不放心。
“真的真的。”秦惊羽极不耐烦。
没走一会,引路太监停下脚步,兰萨的御书房已经到了。
“二殿下,请。”
萧焰默然点头,秦惊羽小心跟在他身后。
滴血验亲的场地就设定在此,一进门,就看见已经有人候在里面,见得萧焰踏进,那人不卑不亢,上前一步行礼:“见过二殿下。”
“卫丞相客气。”萧焰淡然还礼,两人走去一边闲聊。
秦惊羽垂肩站着,眼角不时瞟下那边的人影,老师韩易以前提过,说这西烈丞相卫术为官二十余年,在西烈声名很是不错,兰萨这回钦点他作为查验见证,必是有所深意。
思来想去,其间又打了两个喷嚏,惹来萧焰嗔怪的目光,被她冷眼瞪回去。
正等得无聊,忽然听见门外有人高呼:“皇帝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过后再呼:“太子殿下驾到!”
但见兰萨与乐皇后并肩走来,后面跟着太子兰棠。
兰萨一身玄服,气度威严,冷峻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乐皇后则是一身素装,面上粉黛未施,秀丽的眉眼微微透出几分憔悴,却也暗含期待,而兰棠也是着装素淡,面色沉静,全无当初光鲜亮丽的风采。
那丞相卫术急急迎上去:“臣参见陛下,娘娘,太子殿下!”
兰萨点头,目光望屋中一望,看见秦惊羽也在场,不觉微微蹙眉:“二殿下,这是……”
萧焰轻笑:“陛下放心,我这童儿胆小谨慎,平日跟我都是有如一体,形影不离。”
有他这话保证,兰萨也不好再说什么,转向乐皇后道:“皇后说的那个银翼,怎么还没到场?”
乐皇后环顾四周,强自镇定道:“我告诉过他时辰,应当就快来了。”
兰萨哼了一声,静默不语,倒是兰棠走过来,殷勤将乐皇后扶去软座歇息,奉上茶水,全然一副母慈子孝的画面。
只隔数步之遥,秦惊羽不难听见那边的对话。
“这滴血认亲是我提出来的,棠儿……不怪我?”乐皇后的嗓音有丝发颤,显然兰萨这番攻心战术极有成效,她心里愈发没底。
“孩儿怎会怪母后?所谓真金不怕火炼,孩儿相信是非真假,验过之后自见分晓。”兰棠这话答得在情在理,乐皇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再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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