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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株待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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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的盗贼?”

    兰棠只当她是害怕,不迭安慰道:“母后莫要担心,就只是一般宵小,深夜翻墙进来也没偷到什么,就被吓跑了。”

    西烈皇后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才道:“想必是附近山民黑灯瞎火摸错了地方,既然没损失,也就息事宁人,不必追究了。”

    兰棠连连称是,话题又转了开去。

    秦惊羽听得暗自心惊,这西烈皇后还真是颇有城府,这样都没把自己两人闯进之事说出来,也不知她打的是何主意,待听得人声渐去,转头对银翼道:“这里不必再呆了,等下天黑去找点吃的用的,我们连夜就走。”

    银翼伤势已愈,老早就想离开,也就等她一句话:“回大夏吗?”

    “暂时不回大夏。”秦惊羽沉吟了下,既然已经来了西烈,天时地利,不把事情了结她是不会离开,天京那边就只有先找人送信回去报个平安了。抬起头,她眼望窗外的晚霞,眸光闪动道,“我们去格鲁。”

    去格鲁,沿途打听失踪弟兄的消息,然后直入皇城,找到那位被囚禁的先帝皇后,继续追查银翼的身世!

    等到夜幕降临,两人照旧是去厨房拿了些干粮带在身上,又摸到一间寝室翻出些碎银作盘缠,跳出院墙朝东而行。

    此去一路之上,但见焦土残垣,野坟累累,尽是烧杀劫掠的遗迹,两人看得心惊肉跳,找人一问,才知道几月前曾有暴民占山为王,被西烈朝廷派军剿灭,所有的人不论男女老少都是就地正法,前前后后处死数千人。

    两人唏嘘一阵,又继续前行,到了格鲁,想到自己人生地不熟,秦惊羽拉着银翼进了间客店,商议混进皇宫的事情。

    当晚就在客店歇下,等到夜深人静,由银翼出门在城中寻几家大户,大件贵重物事一律不要,只盗些金银,次日上街买了各种各样的衣冠饰物,沐浴更衣后往身上一换,立时改头换面,光鲜华贵许多。

    秦惊羽仍做主子打扮,银翼则是扮作她身边的随侍,格鲁是西烈都城,城中王公贵族众多,怕他那双碧眸惹来祸事,她特意找来把剪子,把他的额发剪短打碎,留出几绺垂下,再告诫他时时保持低眉顺目的姿态,才勉强遮挡住。

    下楼时正好遇到几名大夏商旅退房回返,秦惊羽心头一动,上前攀谈,没一会就称兄道弟打得火热,临别时拔下头上那枚玳瑁发钗递过去,恳请带话给雷牧歌,只说自己人在格鲁,一切安好。

    找到人送信,没了后顾之忧,心情变得大好,两人在格鲁城的大街小巷悠闲逛着,慢慢摸清地形,有目的向皇城方位靠拢,眼见宫外守卫严密,于是打定主意,晚上夜探,等先找到那先帝的皇后所居位置,再做打算。

    走在回客店的路上,忽听得路旁一家酒馆人声鼎沸,有人高声喝道:“我西烈本国内务,那南越国凭什么插手干预?你们说说,暴乱结束还赖着不走,这是何道理?!”

    那人想是站在高台上振臂而呼,声音传出去老远,底下之人不时有附和声响起,皆是议论纷纷。

    “是啊,摆明了是欺负我们!”

    “不就是些流寇土匪么,难道我们西烈自己的军队镇压不了,非要他南越出兵?”

    “依我看,那位萧皇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听得萧皇子三个字,秦惊羽心头一惊,萧冥人在格鲁?

    赶紧拉了拉队伍末尾一人,讨好笑问:“这位大哥,我们是路过的,请问他们是在讲什么?”

    那人瞟她两眼,哼道:“还能有什么,当然是年前南越出兵协助剿匪一事!”

    秦惊羽故作不解道:“帮我们打土匪,很好啊,你们在生什么气?”

    那人上下打量她,冷笑道:“你是真傻还是怎么的,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剿匪老早就结束了,新皇登基也好些日子了,那南越军队就是赖着不走,整日吃喝拉撒不说,还时不时扰民生乱,当我们西烈是什么了?”

    秦惊羽心头一沉,当日她借口巡边犒赏,实际目的却是就近打探西烈局势,随时调整策略,作出反应,没想到因为自己的意外失踪,大夏无暇插手,其他几国又按兵不动,反而是南越胆大分得一杯羹!

    也不知那萧冥与兰萨达成了何种协议,竟能允许南越军队深入内地都城!

    还有,要是萧冥人在皇宫,那就必须更加小心谨慎了!

    正想着,忽听得马蹄声声,有西烈官兵汹涌而至,一下子将这酒馆包围起来。

    银翼见状,赶紧拉她转到街边墙角。没过一会,就见一名中年人被五花大绑押着出来,边走边还高声喊叫:“你们凭什么抓人?凭什么抓人?”听声音俨然就是方才在台上那人。

    卫士中有人冷笑道:“凭什么,凭你在大庭广众之下妖言惑众,祸乱社稷!”说罢推搡一把,将那人押着随车马走远。

    等到官兵散去,酒馆前众人摇头叹息,也自行散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又继续往回走,前方街角处琴声袅袅,一名瞎眼老人拉着胡琴,沙哑唱着地方小曲,路人偶有过去,往破碗中丢下一两个小钱。

    走过他身边,秦惊羽瞥见他破烂的衣衫,心生怜悯,从腰间掏出个小银元宝,想想不妥,径直走近过去,将钱塞进那双枯瘦的大手中。

    “谢谢好人!谢谢!”老人摸索着将钱收好,琴杆拉动几下,凄怆又唱。

    这回秦惊羽听清楚了,他唱的是:“鱼目混珠,认贼作父,妻离子散家破亡……”西烈口音甚重,不知是哪一出的曲目。

    两人回到客店休息了下,待得初更时分,即换上夜行衣装,顺着白天认下的路来到宫墙之外,见宫门外有卫士镇守,悄步绕到一株大树后躲避,待卫士不注意,银翼带她轻轻跃入宫墙。

    眼见殿阁处处,道路迂回,却不知兰萨居于何处,至于那位先帝皇后,更是渺无踪迹,一时大费踌躇,只得靠着高墙阴暗处慢慢走着,心想只有抓到一名卫士或是太监来逼问。

    两人放轻脚步,走了小半个时辰,不见丝毫端倪,秦惊羽按下心中急躁,寻思这西烈皇宫占地宽广,皇帝寝宫好找,但那囚人之所却不好寻,务须沉住了气,今晚不成,明晚再来,纵然须花十天半月甚至更长时日,也是没有办法。

    这么一想,脚步更加谨慎,绕过一条回廊,忽见花丛中灯光闪动,两人对望一眼,忙缩身在假山之后,过不多时,只见四名太监模样的人提了宫灯,引着一人过来,后面还跟着数名黑衣侍卫。

    “好了,送到此处即可,余下的路我都记得,尔等回去复命吧。”那人走上一座石桥,站定开口,因为背对着她,一时也看不清面容,只是单听声音便是温润清朗,那相貌再怎么也差不到哪里去。

    “是,小人告退。”那四人恭敬行了礼,原路退下。

    黑衣人见状上前,低声道:“殿下,夜深露重,你的腿……”

    “没事,我站一会就回房去。”他摆摆手,姿势说不出的优雅好看。

    此时月色融融,凉风习习,那人站在桥上,衣衫被风吹得鼓荡,隐隐有种萧寒之意,那背影竟是如斯熟悉,就像是……她梦中见过的那个人!

    夜风中,只见他对月仰望,悠悠叹息——

    “我都等了这样久……为何……你还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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