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了半个字的?”
李一舟听得悻悻然:“知道你是天赋异禀,过目不忘,有什么值得炫耀的?”从小到大,不管自己怎么努力,跟他总是差了那么一截,所幸他对医术毫无兴趣,自己才能在这一行业学有所成,并发扬光大。
秦惊羽听得无语,这两人成天斗嘴,以此为乐,要是传到军营去,那些士兵铁定惊骇得下巴都要掉下来,将军和副将的威严风范从此荡然无存。
“哎,我说,你们俩能不能消停下……”
刚一开口,就被两人异口同声打断:“不能。”
看来这两人是卯上了。
秦惊羽翻个白眼,放下衣袖裤腿,起身往外走:“那你们继续吧,我有事先走了。”
“等等,你要去哪里?”雷牧歌率先跳起来跟在她身后,李一舟也不甘落后,蹭蹭几步追了上来。
“先去沐个浴,换身衣服,然后出宫溜达溜达。”秦惊羽扫他们一眼,笑道,“对了,汝儿驾车,我车上空位还多,不知谁愿意给我当保镖?”
话声刚落,雷牧歌再一次抢先:“这还用说吗,自然是我。”
李一舟一看他那霸道的模样就来气:“凭什么啊?”
“凭什么?就凭殿下曾经答应过我,今后愿意当我的——”他故意拖长声调,制造悬念,“嘿嘿,这可是我们两人共同的秘密,你想知道么?”见李一舟点头,耳朵凑近过来,他哈哈大笑,“不告诉你。”
“你……”李一舟指着他咬牙切齿:“你就是个奸诈小人!”心里打定主意,抢不过他,就来个黏字诀,这车上的空位,他跟定了!
秦惊羽沐浴更衣完毕,走出浴室,见那两人都远远候在殿外,还在低声争辩,不由含笑招手:“走吧,时间不早了,我要赶在元熙睡觉前回来,给他讲睡前故事。”
上了马车,秦惊羽与雷牧歌对面而坐,李一舟则是坐在雷牧歌旁边,对于她要去之处,他们都不闻不问,任由行进,确实,就算是龙潭虎穴,对他们而言也就只是小菜一碟。
秦惊羽掀起车帘,目光朝向街巷景致,这道路是汝儿打听好了的,就在醉花街的后面不远,马车走着走着,街道变窄,围墙升高,地面也是由青色条石变为五色斑斓的卵石路,别具一种清新的风格,墙内绿荫延展,不时还有红花探出头来。
街上行人很少,似乎都在往同一个方向走,等到了一处高大的院门,所有的人都踏进门去,马车停下,秦惊羽听得热闹声传出,赶紧下了车,一行人跟着人潮进门。
据汝儿所说,这是天京城乃至整个大夏最大最有名的赌场,建好才两个来月,今日前来一看,果然是名不虚传,院内大厅小厅无数,还有单独的厢房,每一间都挤满了人,茶客众多,呼卢喝雉,嘈嘈杂杂,确实比过去玩过的赌场大气,看着那热闹朝天的气氛,不知不觉便是兴致高涨,忍不住要凑上前去!
雷牧歌看得好笑:“走得这样急,我还道是去哪里,却原来是手痒了。”
秦惊羽动了动手指:“正是,最近囊中羞涩,嗯,非常非常的羞涩……”
李一舟听得瞪大了眼:“什么,你带我们来赌钱?”想想那些名门闺秀娇羞顾盼的模样,那看看眼前笑得猖狂的某人,真想去撞墙——
都是女人,为何差别这样大?
见三人衣着阔绰,气质不凡,那青衣装扮的赌保满脸堆笑迎上来:“几位爷,可有固定玩耍的房间?”
秦惊羽摸着腰间的钱袋,心中很是踏实,摆手道:“没有,你忙你的,我们先随便逛逛就成。”
“好说好说,有什么需要,请几位随时吩咐小的。”赌保点头哈腰说着,又忙着招呼别的客人去了。
秦惊羽在几间厢房门边转了转,最后还是决定先探探路子,于是掉头进了大厅,但闻厅内人声鼎沸,每一桌都是被围得水泄不通。
这赌场里大都玩的是掷骰子、推牌九之类,秦惊羽东看看,西望望,一圈之后已经将大致情形摸了个清楚,看来这赌场还算正规,几乎没有庄家暗中作祟的状况,只不过提成极高,而且院中各个角落都有青色劲装的男子出现,想必是为防止有人捣乱布下的打手。
据说这赌场是天京城几家大商贾合伙所办,正好碰上天子秦毅减免农税,国库空虚之时,官府也就放宽了民间限赌令,从中大肆收取税金,是以双方相安无事,官方得益,赌场也是越做越大。
正寻思,就觉背后风声微起,有人兴奋叫道:“三少,你怎么也来了?”
她稍一侧头,见得雷牧歌立在身边,大掌死死扣住一人的手腕,那人面色苍白,抬眸告饶:“三少,救命!我只是想跟你打个招呼……”
呃,是周卓然,那个一心想做她跟班小弟的纨绔公子。
周卓然近旁还有两名面熟的锦衣少年,以及几名随侍,见状皆是瞪目结舌,在这天京城里,敢动御史大夫公子的人,除了这狂妄的秦三少,居然还有第二人?!
秦惊羽一见都是熟人,挥手道:“好了,周公子不是外人,牧歌你放手吧。”
雷牧歌依言松手,周卓然揉着被抓红的手腕,呐呐道:“三少你在哪里请的保镖,如此厉害,月俸一定给的不少吧?”
秦惊羽听得扑哧一笑,也难怪,四年多不见,雷牧歌愈发高大英伟,他一时没认出也是正常,存心调侃道:“我这保镖不要钱,我人品好,他心甘情愿跟着我,那个啥,终身免费,还食宿自理。”
“竟有这样的好事?”周卓然看看无语望天的雷牧歌,羡慕得眼红,“喂,姓木的小子,你家还有没有兄弟什么的……”
李一舟在一旁险些笑抽过去,就见雷牧歌怒目一瞪,冷声哼道:“就算我有兄弟,只怕周公子都是请不起。”
“好了,我这保镖脾气不好,我平日都怕他三分,周公子你别去惹他。”秦惊羽拉着他朝赌桌上走,“别耽误时间了,我还想在这里多捞几把呢。”
“是,是,赢钱要紧。”周卓然答应着,心道这免费保镖好是好,只是脾气比主子还大,带出去也不见得有面子……还是免了吧。
秦惊羽在赌桌上随意玩了几把,靠着超人的眼神耳力赢了不少钱,她嫌别的玩意费时,专心专一玩骰子,周卓然跟着她押,也是小赢,笑得脸上开了花。
眼见手里银子越来越多,赌桌也是越换越大,众人投来的眼神也是越来越特别,转眼已经是坐到了最大的那间厢房当中,在座都是衣饰华丽之流,非富即贵,其中不乏当初横行天京结识的熟悉面孔,正赢得眉开眼笑,忽闻脚步声声,一名中年男子踏出门来,气度不凡,声音倨傲:“听说来了高手,待本王来会一会你。”
房中登时静了下来,赌桌上的赌保也停了动作,恭敬唤声王爷好,秦惊羽微一皱眉,这大夏本姓外姓的王侯她全部都认识,这个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王爷?
雷牧歌凑到她耳边悄悄说道:“这是东阳国主轩辕敖的亲弟弟轩辕祁,生性好赌,他被轩辕敖派来商议联盟之事,据报到了天京都好几天了,一直拖着说身体不适不肯进宫,陛下还纳闷呢,却原来是窝在这里,乐不思蜀。”
眼见轩辕祁率众进屋,赌保站出来,笑着抱拳说道:“王爷请坐,先喝杯好茶,吃些点心。”
轩辕祁板着面孔道:“本王今日瘾起,特地要来跟这小子赌一场,喝茶不忙,先赌几手再说。”
那赌保似乎对这位大主顾颇为忌惮,朝秦惊羽笑脸说道:“这位公子,你看……”
秦惊羽随和一笑:“既然王爷赏脸,在下莫敢不从。”
轩辕祁点头,傲然道:“还算你知趣,等下本王会给你留点路费的。”
秦惊羽笑了笑道:“多谢王爷,我们这就开始吧?不知王爷想赌什么?”
轩辕祁道:“赌掷骰子最爽快,就掷骰子!”说罢将赌保面前的骰筒一股脑抓过来,“本王只信自己,从来不信别人,我们比大小,一直比到对家输光为止。”
此言一出,周围人都是倒吸一口冷气,这位异国王爷这几日就是凭着这财大气粗的架势,生生将几名天京富商逼得倾家荡产,心底不由得为这位俊美少年捏了把汗。
秦惊羽倒是正中下怀,当下抬手道:“王爷请。”
轩辕敖皮笑肉不笑,从袖中甩出一叠薄纸道:“好极,这里是一万两银票,都是大钱庄的,你看清楚了。这一口骰子,就赌一万两银子!”
一万两银子!
该死,一句话就吃定她——她身上哪里有这样多的现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