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可能!”
圣意已定,再有太后在暗中使力加劲,这门婚事那就是板上钉钉子,没法挣脱的,他怎么可能全身而退?
难道是……母妃暗中找到他,告知了自己的性别秘密,所以他才会如此笃定去退婚?
秦惊羽越想越慌,抬起头,惊疑看他,“你到底跟他们说了什么理由?”
“真想知道,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雷牧歌说完,果真低头,把脸凑上来。
剑眉朗目,挺鼻丹唇,英俊的五官在夜色中更显深邃,轮廓分明。
秦惊羽顾不得欣赏,只想朝他一巴掌挥过去,深吸一口气,劈头就骂:“你看清楚,我是男人,你要变态,自己一边弄去,少来恶心我!”
“我知道你是男人——”
听得他悠悠一叹,秦惊羽下意识偏头,顶上黑影笼罩下来,随后腰间收紧,被他拥进胸怀,附耳低喃,“我跟他们说,我不爱女人,我爱的是男人。”
“你……”除了震骇,还是震骇,如此离经叛道的话,当真出自他的口中?
舔了舔被风吹得干裂的嘴唇,秦惊羽低唤:“雷牧歌……”
“叫我牧歌。”
“牧歌,你为什么……”
“因为你,羽儿!”几乎是低喊出这一句,他的眼眸亮起来,整张脸都洒满光辉,“我最近想了很多,也想明白了,我喜欢你,我爱你,心里想的念的全是你,不管你是女人男人,既然如此,我为什么非要勉强给自己套一个婚姻的枷锁,还要赔上飞凰终身的幸福呢?!”
秦惊羽听得傻了眼:“你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
面颊被他的大手轻柔捧起,额上落下一个湿热的吻,腮边接着也是一暖,秦惊羽瞠目屏息,听得他柔声低语,“我喜欢的人是你,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不会吧,断袖……
秦惊羽终于回神,啊的一声惊跳起来:“雷牧歌你脑子有病啦?你抗旨退婚那是你的事,干嘛把我拉下水?你说你喜欢男人,那你有没有问过我,我喜欢什么?”
“你自然该喜欢我。”雷牧歌笑得很是愉悦,且自恋。
“凭什么?!”秦惊羽瞪着他,真想撕烂那张笑容灿烂的俊脸。
“就凭我当年离开天京去西北的时候,你要我守身如玉,我信守承诺归来,你自当以身相许以作回报。”
“都是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还翻出来说你觉得有意思吗?我随口一句玩笑话,都能作数吗?”秦惊羽憋着气嚷,就算那个时候心里对他有丝淡淡的喜欢,但是此一时彼一时,事情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可同日而语。
雷牧歌眼神炽热,扣紧了她的双肩,低沉道:“可是我当真了,怎么办?你说怎么办?”
秦惊羽听得愈发头疼,揉着额头道:“你今天喝多了,脑子不清醒,我没法跟你说,你回去好好想想,你是雷大将军的独子,是前途无量的青年才俊,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像什么话!”
雷牧歌酒意上来,抱着她不放手:“我没喝醉,我心里很明白,羽儿我是认真的!”
秦惊羽任他抱着不动,只是冷笑:“这事再怎么也要讲个两厢情愿吧?”
雷牧歌轻抚着她的发髻,俯下身来,笑意温柔:“当然是两厢情愿,你头上还戴着我送的发簪,你心里自然也是想着我的,你说是不是?”
“雷牧歌你个自恋狂!你放手!”秦惊羽狠狠一脚踏在他鞋面上。不过是随手在台上取的发簪,早知道他会这样想,她当初真不该要,直接扔进大海里去!
“不放,我不放开!”
雷牧歌也来了脾气,微微动怒:“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跟那燕儿不也是成天腻在一起,搂搂抱抱,无所顾忌,既然他能抱得,那我也抱得!你能对一个小太监这般亲密,为何就不能对我好一点?再怎么我也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他算什么……”
啪!
雷牧歌捂住脸,一下子怔住了,半晌,才嚅嗫道:“你……为了他,打我?”
秦惊羽收回发痛的手掌,咬牙道:“你说对了。”
雷牧歌逼近过来,眼光凄厉中带着丝丝愤怒:“你宁愿喜欢一个小太监,也要拒绝我?他有什么好?你说啊,他到底有什么好?”
“他什么都好,没一样不好。”
“是么?他比得上我对你这样好么,至始至终,全心全意?我们认识了十几年,他跟你才多久?你是不是被他下了药,才会这样是非不分,理智全无!”
“对啊,我就被他下药了,被他迷得团团转,怎样?!”
没办法,她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明知此时出言挑衅讨不到好,却忍不下那口气,她又不是大皇姐秦飞凰,无需看他脸色,卑微逢迎。
“你!”雷牧歌眼眶发红,不知是生气,还是难受,倏然低头,重重吻住她微张的唇瓣。
“你混蛋——”秦惊羽低吼,却被他的舌头趁机侵入,在口中狂乱搅动。
有别于燕儿的温柔细腻,程十三的熟练火热,他的吻则是带着气恼与惩罚的味道,莽撞得没有任何技巧,狠狠地,用力地吮吸她的唇瓣。
这哪里是接吻,完全就是虐待!
牙齿相碰,唇角也是火辣辣的痛,口里传来一丝腥甜,不用说,肯定是被咬破了。
秦惊羽心里窝火,肺都要气炸了,拳打脚踢挣脱不得,于是也狠狠回咬过去,直到尝到他嘴里的血腥味,这才松口。
片刻之后,雷牧歌嘴唇移开,抱着她喘气:“对不起……”
“雷牧歌你这个变态!你属狗的啊!”
秦惊羽直觉扬起手,却见他认命凑脸过来:“打吧。”
俊朗的脸上,方才的红印还没散去,若是再添上一巴掌,实在狠不下心……
她被咬破了唇,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就当是酒醉失态,何必深究。
秦惊羽斜眼看他,见得他同样惨不忍睹的唇,怒气渐消,心底好受了很多。
不过既然他能道歉,正好借此机会提出要求:“送我回去。”
“嗯。”他的声音淡淡,听不出喜怒。
骂也骂了,咬也咬了,大概现在也消气了吧?
之前的吵闹争执就像是没有发生过,气氛一下子沉默下来。
秦惊羽坐回马车上,听到他在车前发出一声清啸,没一会,一道人影飞奔回来,促狭地笑:“冷死我了,你们有马车遮风挡寒的,我就站在巷口灌冷风,为朋友两肋插刀,真不容易啊……咦,雷你嘴巴怎么流血了?”
雷牧歌闷着没吭声,撇下他径直跳上车去,李一舟望着他的背影,嘴巴张得大大的,总算有丝了然:“行啊你,直接亲上了……”
感觉到他开门进来,坐在对面,秦惊羽脑中昏昏,不想搭理他,闭目假寐。
李一舟掉转马头,马车徐缓前行,走上回宫的路。
“我们讲和吧。”
听得对面低低一声,秦惊羽也不睁眼,哼道:“那好,你明日一早就去宫里,跟我父皇说清楚,你今日是头脑发热说胡话,其实你还是喜欢女人的……”
“秦惊羽!你别仗着我对你……就得寸进尺!”
“凶什么凶,不干拉倒!”
吼过之后,车厢里再度沉寂,只听得两人细微的呼吸。
一路默然无语。
天色浓黑,李一舟加快了速度,终于赶在子时宫门关闭的前一秒到达。
“羽……三殿下!”
背后传来雷牧歌的轻唤,秦惊羽头也不回,冲进半掩的宫门,哐当一声,宫门闭合。
手背狠狠蹭了下嘴唇,正想着找个地方洗漱下再回去,忽觉门后一阵风来,手腕被人握住,那双清冷中略带忧色的黑眸在宫灯下一览无遗。
“殿下,银翼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