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抹着眼泪,连连叹气。
“听着,你好好坐着说话,不准再赶人走,多对她笑笑,只要你听话,表现得好,我就天天来跟你玩,听你弹琴……”
等秦惊羽把萧焰劝说得勉强点头,那边燕儿也将萧月追了回来,再次进屋。
“二哥……”萧月颤声又唤。
秦惊羽狠狠瞪过去,萧焰脖子一缩,颇不情愿应了一声:“妹……妹妹。”
“哎。”萧月答应一声,喜极而泣。
秦惊羽赶紧打圆场:“都是一家人,别拘束,坐下来说话吧。”
“多谢三殿下。”萧月眼光盈盈,在她脸上打了个转,依礼跪坐,眼眶似比先前更红了。
觉出现场气氛有丝尴尬,秦惊羽清咳一声,随便找了个话题。
“对了,月公主,我听你叫他二哥,又将冥殿下唤作大哥,令堂唤作娘亲……”
萧月垂下眼睫,唇角微微上扬:“是,我家兄弟姊妹四人,一母同胞,感情十分要好,母后对我们极为疼爱,平日并不要求什么皇家礼制,私下里就如寻常人家一般……”
这一说,仿若打开了话匣子,一发不可收拾。
“大哥性情像父皇,严肃沉稳,少年老成,而二哥,则是像母后,温文尔雅,和蔼可亲……我记得小时候,每回我和小妹做了错事,被大哥责骂罚站,二哥总会变出一大堆小玩意给我们玩,还经常带我们出宫去,在山坡上摘野花,去集市上买糖人……”
“二哥是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学什么都学得又快又好,他脾气好,爱说爱笑,善待身边的每一个人,大家都喜欢他。当年他这一走,母后整日以泪洗面,我和小妹就陪着她哭,大哥性情也阴霾了不少,脾气也变坏了……我一直觉得,二哥就像是这个家的主心骨,他不在,家也就散了,四分五裂……”
萧月说着,面朝萧焰,嘤嘤哭出声来:“二哥,你知道吗,这回大哥应邀出席寿宴,我和小妹都争着来,但是娘身体不好,小妹要留下来照顾娘,我走的时候,小妹就拉着我的手,一遍一遍地讲,三姐,见着二哥,替我给他说,爹娘和我都好想他,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二哥啊,你为什么不理我,你不要我们了吗?二哥……”
秦惊羽听她哭得凄切,自己眼睛也是微微发酸,看着那泪眼朦胧的少女,再看看一旁若无其事憨笑的萧焰,怎么也无法把他和萧月口中那位优秀如斯的二哥联系起来,视为一人。
没法,自己身边优秀的男子太多了,雷牧歌,银翼,还有……与他们相比,这个萧焰,真的不算什么。
“燕儿,你那里有没手帕?燕儿?”
一时无声,稍一侧头,就见燕儿正怔怔出神,眼底流露出浓重的悲怆。
“燕儿……”
秦惊羽的眉头皱了起来。
“殿下?”燕儿闻声抬头,那双清澈的眼眸,仍是如水般澄净,仿若方才一瞥只是错觉。
是错觉吗?
院子里传来脚步声,有人在屋外扬声唤道:“请问月公主可在里面?”
萧月止住眼泪,应道:“我在这里。”转头对秦惊羽道,“是我大哥身边的侍卫。”
那人靠近几步,立在大门外道:“殿下请公主速回行馆,不得延误!”
“我不回去!”萧月脱口而出。
那人站着没动,声音传了进来:“殿下说,此是大夏皇宫,请公主恪守本分,随属下回去。”
“我……”萧月叹了口气,终是慢慢起身,苦笑,“我大哥就是这样,一切以国事为重,他明明心里也是记挂着二哥的,但是——”
她顿了下,突然朝秦惊羽盈盈拜倒:“三殿下,我有一事相求。”
秦惊羽惊诧了下,赶紧起身搀扶:“月公主太客气了,我与令兄认识也好些年了,不算外人,有什么事就明说吧。”
“我母后身子抱恙,不见好转,明日过后,我就要随皇兄启程回返南越去……”萧月眼光转到萧焰身上,幽幽叹道:“我二哥遭遇堪怜,往后还请三殿下念在相识一场,多加照拂,萧月感激不尽!”
“好说好说!”
秦惊羽一口答应,想着与她一道离开,谁知那萧焰竟扯住手臂打死不放:“你答应了要听我弹琴的,呜呜,你说话不作数!”
“月公主,请随属下速速返回行馆!”门外侍卫再三催促,萧月无奈,眼光在屋里众人身上一一掠过,拜了拜,头也不回步出。
“哎……”
秦惊羽心头微黯,折腾一番,好说歹说将萧焰安抚下去,门外已无人影,只好带着燕儿打道回府。
走在路上,想起方才一幕,忍不住问:“你……有心事?”
燕儿摇头淡笑:“没有。”
“去,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秦惊羽停在僻静处,哼道,“别遮遮掩掩藏着掖着的,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讨厌拖泥带水……”
“我想……”燕儿眼望南方,低喃道,“回去看看。”
“回去?”秦惊羽愣了下,一时没反应过来,“回哪里?”
“岭南老家。”
“岭南?”秦惊羽脑中灵光一闪,有丝领悟,“对了,你父亲忌日到了,你要回去拜祭?”怪不得他最近神情郁郁,原来是触景生情,被勾起了乡愁……
燕儿沉沉点头:“是。”
“哦。”心底突然升起一丝怅然,空落落的,“你想几时走,走多久?”
“等皇太后寿宴结束,银翼归来,我就启程,至于走多久——”燕儿眨了眨眼,突然眉目弯起,对着她微微一笑,“殿下想让我去多久,我就去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