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惊羽犹在记恨他自作主张,打自己个措手不及,此时也懒得理他,低头夹菜吃。
“在想什么?”杯子刚空,他就利用臂长手快的优势举壶斟满,眼神明朗,笑容灿烂。
秦惊羽瞟他一眼,这家伙长得人模人样,再加上一张正经诚恳的笑脸,实在狠不下心来置之不理。
“我在想啊,你雷府里的厨子是不是集体罢工了……”
雷牧歌轻笑道:“这倒没有,我家下人极是忠心。”
“那你怎么老是来我这里蹭饭?”
雷牧歌怔了下,笑道:“怪不得脸色不好,原来是不欢迎我。不过,我就来了两次,实在不算多——”掰着手指,一次一次说给她听,“上一回是道别践行,这一次是答谢拜师,说到底,还差一次接风洗尘呢!”
这个人,脸皮怎么就那么厚,一个劲往她这里黏?!
不管是四年前,还是四年后,这态度就一点没变,而且还更加变本加厉……
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秦惊羽盯着他左看右看,横瞧竖瞧,仍是不得其解,不知不觉将一壶酒喝了个大半,打了酒嗝,闷声道:“我反正是不会跟你学武的,你开个条件吧,我们交换!”
雷牧歌挺身跪坐,慢条斯理斟酒递给她,笑容淡淡:“真的?”
“当然是真的。”
他笑了起来,眉眼间带着难言的喜气:“那好,你做我的男宠。”
“什……什么?!”秦惊羽一口酒刚进嘴里,就是扑的一声喷了出去。
雷牧歌也不见怪,举袖擦了擦脸颊被溅到的酒水,笑道:“这样就吓到了?那好,就换一个吧……”
秦惊羽摸了下微烫的面颊:“你说。”
对面簌簌轻响,雷牧歌陡然站起身来,绕过食案,欺身而至。
秦惊羽呆呆仰望,一时不明所以,这家伙要做什么,一脸严肃的表情,以下犯上,还有点君臣有别的自觉不?
“我府中老管家有位远房亲戚,当年曾在明华宫做宫女,后来出宫嫁人,听说吟雪公主夭折之事,她觉得奇怪,就说了一句话——”
秦惊羽心头一沉,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只望着他摇头傻笑。
“她说,当初身染重病奄奄一息的是小皇子,怎么过世的却是小公主呢?”雷牧歌蹲在她面前,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这个,你能告诉我原因吗?”
完了,完了!
秦惊羽低头咬唇,这家伙果然是掌握了内幕,这才如此嚣张,频频试探。
“呵呵,”抬头,继续傻笑,不去看他的脸色,佯装糊涂朝他挥挥手,“雷牧歌,你是不是喝多了,你今晚酒饱饭足,这宫门也就快关了,要不我找人送你回府吧?”
“是么?”雷牧歌声音淡淡,听不出喜怒来,就在她欲起身送客之际,突然握住她的手,用力一拽,将她拉进自己怀里,“羽儿,你为何还不相信我,我没有任何恶意,我发誓!”
这逻辑,就跟坏人永远不会承认自己是坏人一样……
秦惊羽有丝头晕,赶紧撑在他的胸口,阻止两人身体的进一步靠近:“我爱美女,我不爱男人,你放手!”
雷牧歌轻叹一声,嗓音低沉而动听:“我想了四年,念了四年,不管你是谁,要我放手,那是绝无可能。”
看着那张俊脸徐徐凑近,温暖的气息伴着酒香袭来,秦惊羽吓得怔住,四肢僵硬,胸中鼓动如雷,他可是要吻自己?怎么办,是接受还是拒绝?
他是姐夫,是姐夫啊……
“我说,那个,雷牧歌……”
“嘘——”
雷牧歌轻轻吐气,朝着那粉艳的樱唇贴了上去。
秦惊羽闭眼哀叹,大皇姐,我不是想撬你墙角,无奈这人长得太帅,魅力无法抵挡啊。
眼看唇瓣即将贴合,背后风声骤起,雷牧歌原本微闭的双目猛然大睁,略一偏头,避过那致命刀光。
只听得铮的一声,一柄柳叶刀直直钉在他身侧的宫柱上,刀刃尽数没入。
秦惊羽懵懂睁眼,见着这熟悉的暗器,只愣了一下,立时大喜,银翼留下的那名暗卫弟兄又现身了,一来就解了她的围!
“谁?”雷牧歌手臂仍是将她揽住,另一只手却是按上腰间佩刀。
秦惊羽赶紧答道:“是父皇给我安排的亲卫。”
“不对,宫禁亲卫没有这样好的功夫!”
似是听到他的评价,殿外有人嘿嘿冷笑,哐当一声推开殿门,迎风而立,竟是一名灰衣蒙面人。
雷牧歌一眼望去,但见此人身高与己相仿,体态精健瘦削,一身灰衣灰裤,面部用一方布巾遮挡得严严实实,额前乱发垂下,连眉毛都挡了大半,仅是露出一双深沉无波的眼,瞳孔黑得像是顶上的夜,没有丝毫的流光倒影。
“你是谁?”
灰衣人不答,只指着秦惊羽,淡淡道:“放开他。”嗓音清冷,有如冰川积雪,秦惊羽情不自禁打了个寒噤。
雷牧歌平静道:“我若是不放呢?”
灰衣人走近一步,与他平视,眼底有怒焰跳动,刷的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柄精钢软剑来,随手一抖,剑身瞬间笔直。
雷牧歌面色不改,冷声道:“你不是宫卫,你到底是谁?”
灰衣人不再说话,剑尖朝着他扣在秦惊羽腰上的手掌,狠狠刺来。
“想不到这明华宫竟然隐藏着绝顶高手!”
雷牧歌见他来势凶猛,剑气森森,生怕误伤到秦惊羽,只得轻飘飘一掌,将其推开数步,自己拔出佩刀,迎面而上:“来吧,让我来看看你的真面目!”
只听得锵的一声,刀剑相撞,激起无数火花,短短一瞬间,两人已经横砍竖劈,平削直刺,拆了十余招,均是被对方的强劲内息撞击得胸口激荡,后退几大步。
雷牧歌知道遇上劲敌,心神收紧,嘴里却是爽朗大笑:“不错不错,比我在演武大赛上的对手都强,我们再来比划!”
秦惊羽在一旁听得分明,急急道:“别打了,都是自己人!”
灰衣人闻听此言,眸底一暗,突然一声清啸,持剑横举,浑身散发出冰冷嗜血的气息,排山倒海的内劲随之而来,似有千军难敌之力,气沉山河,一剑天下。
雷牧歌也不示弱,凝神静气,刷刷挥刀,白光舞成雪球,越来越亮,越来越大,攻时迅如雷霆,守时凝若山岳,与之相比,并不逊色半分。
冷芒突闪,杀气如锋!
光焰照人连绵不断的剑花当中,灰衣人如踏云而来,毫不留情,直刺雷牧歌面门。
好个雷牧歌,矮身的同时亦是挥刀狠劈,刷刷递进,直攻灰衣人下盘。
刀落,剑挑,有惊无险。
秦惊羽眼力超常,对两人刀光剑影中的招式看得清清楚楚,但见两人你来我往,攻守兼备,不禁被这精彩绝伦的对决所吸引,看得舍不得眨眼,一时竟忘了再次喊停。
场中两人缠斗正紧,渐渐加重劲力,攻势顿骤,正全神贯注对敌,忽觉侧畔细影一闪,一条绳索将兴奋观战的秦惊羽卷了起来,从殿门处直飞出去。
雷牧歌心头一凛,暗暗叫苦:糟了,调虎离山!
他这动作稍缓,破绽大露,心知必定受伤,不想那灰衣人几乎同时停手,顿了一下,居然是与他同一举动,发足狂追。
两人迅如闪电,并肩追出殿门,只见一道人影已经身负那少年皇子跃上宫墙,听得背后声响,那人回眸而笑,桃花眼眯成一条细缝。
“有没听过,什么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