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先生微微抬头,并不在乎寒刀在喉,凝视虬将军眼睛,问道:“那将军可曾想过,此去天山,是福是祸?”
“黑先生不是神机妙算料事在先吗?”虬将军戏谑道:“你现在大可以为本将算一算,此去天山,是福是祸?”
“其实我在途中,已经为将军算过。”黑先生叹道:“将军愿意听实话?”
“废话也就不用你说。”
“如果我算的没错,将军此去天山,必有血光之灾。”黑先生肃然道。
虬将军笑道:“黑先生,你从前当真做过算卦的先生?”
“虽然没有做过算卦先生,但是朱凌岳的心思,却能够猜到一二。”黑先生道:“朱凌岳拉拢将军,原因很简单,只因为将军手下有数千亡命之众,他们遵从将军之令,看上去虽是乌合之众,但是有了兵器装备,再经将军训练,假以时日,却也是一支不可小觑的力量。”
此时有部下到得门口,想要告诉虬将军饭食已好,见到虬将军寒刀架在黑先生脖子上,吃了一惊,当下拔刀便要上前助阵,虬将军却也不看过来,只是抬手道:“退下去,没本将吩咐,谁也不要进来。”
那人忙退了下去,一脸茫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是现如今,将军手下不过十余骑,朱凌岳送给将军的大礼,如今却都被楚欢得去,而将军应该知道,楚欢是朱凌岳的眼中钉肉中刺,此消彼长,你觉得朱凌岳会善罢甘休?”见得匪众离开,黑先生才缓缓道:“朱凌岳的为人,将军想必也清楚,道貌岸然,心狠手辣,和气起来,谁都以为他是将自己当朋友,可是冷酷起来,没有他不敢杀的人。”
虬将军终是缓缓收刀,“你觉得本将投奔他,他会杀我?”
“他看中将军,只因为将军麾下有人,如今将军兵败,将军觉得他还会看中您?”黑先生摇头道:“将军现在可以为他利用的,已经不多。”
虬将军冷笑道:“莫非本将不能为他所用?他有野心雄霸西北,北有楚欢,南有肖焕章,本将为他冲锋陷阵,莫非不能有一席之地?”
“将军说的是。”黑先生立刻道:“以将军的勇武才干,天下间都可以去得,若是甘为效命,更是人人希求。”
“既是如此,朱凌岳又何必杀我?”
黑先生叹道:“只因为将军过大于公,而且将军出自葫芦寨。”
虬将军在黑先生旁边坐下,盯着黑先生的眼睛,“这话是什么意思?”
“朱凌岳身边的将领,都是跟随他多年,此人生『性』多疑,所用之人,几乎都是他的亲信,即使如此,他对身边众人也是小心提防。”黑先生缓缓道:“将军觉得,他连跟随他多年的亲信都不会信任,又怎会信任将军,又怎可能给将军委以重任?而且朱凌岳身边,已经自成一系,将军要想在朱凌岳麾下有作为,势必要融入其中,可是想要融入他身边体系,将军觉得有这个可能?”
虬将军“哦”了一声,反问道:“为何没有可能?”
“道理很简单,朱凌岳身边的将领,其出身,要么是天山世族,要么是在朱凌岳麾下积攒战功,一步步爬上去。”黑先生道:“便是如此,朱凌岳麾下的将领,也是分成两派,一派就是那些出身世家的世族将领,一派则是像东方信这类,出身贫寒,却是靠着军功升上来……这两派兀自不合,勾心斗角,互不相融,将军又怎能融入其中?将军虽然勇武,但是在他们眼中,只是外来人,朱凌岳就算想用将军,有那帮人抵制,朱凌岳也不得不考虑吧。”
虬将军冷笑道:“就算如此,朱凌岳也没有必要杀死本将吧?”
“恕我直言,在朱凌岳眼中,将军是罪人,他既不能赏,也不能用……可是将军这样的人才,不为他用,难道将军以为他会留着被他人所用?”黑先生淡定自若:“枭雄用人,不为己用,必不让其为他人所用,而且……朱凌岳一直道貌岸然,收买人心,将军出自葫芦寨,如果将军投奔他,这道身份终究是难以隐瞒,必被他人所知……!”
虬将军目光如刀锋,冷冷道:“你是说,朱凌岳会嫌弃本将出身不好,怕本将身份被他人所知,他用了一个山匪为将,会败坏他的名声?”
“将军,话糙理不糙,恕我冒昧,在他看来,就是这个道理。”黑先生直言道:“如果将军在他手中,他未必不会利用将军收买民心……杀死葫芦寨的虬将军,想必能让他声望大振!”
“黑先生,你好大胆子。”虬将军厉声道:“你想寻死吗?”刀光闪动,刀锋再一次指向黑先生咽喉。
黑先生却是毫无惧『色』,竟是抬手,将刀锋轻轻拨开,微笑道:“将军不得不承认,我所说的话,未尝没有道理,如果不是真心待将军,我又何必直言相告,让将军恼怒?”
虬将军陡然间大笑起来,道:“黑先生,你说的不错,本将投奔朱凌岳,必然没有好下场……!”目光锐利起来,“只是本将很奇怪,你为何对朱凌岳的情况如此了解?你到底是什么人?”
黑先生凝视虬将军,片刻之后,缓缓道:“日当空,月无形,五行布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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