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很快士兵们便爬过云梯,登上了城墙。而何靖早在城墙后等候多时了,见到城墙上突然有人影开始走动,举起手来,他身后一排排的士兵们便弯弓搭箭,箭头都点上火。
何靖竖这手,“保持!”他大喊道,“保持!”
“继续保持!”直到登上城头的人越来越多,多到他们准备开始下城打开城门的时候,“放!”
一时,火雨似自天而下,落在城墙上,点燃了厚厚的火油。顿时整个北城墙都燃烧了起来。如一排蜡烛般,耀眼的光芒在明月下灿烂夺目,火舌似是红妆舞女跃动时摇晃的裙摆,美丽而致命。
城墙上,李益的府兵们都着了火,乱窜着喊叫着,火势很快也蔓延到了攻城的云梯上,一架架造价不菲的云梯顷刻成了燃烧的木棍,更可悲的是攀爬在上面的人,放手就是摔下去粉身碎骨,不放手就是看着自己被烤成焦炭。
这把火一瞬间就粉碎掉了贾术好不容易动员起来的士气,士兵们再也不往前冲了,没有登上城墙的士兵似雕塑一般杵着,慢慢开始有一两个往回退缩。
“不得后退!”靖沛大喊,亲自上前斩了几个带头回跑的士卒,方才稳住阵脚。
“太傅,怎么办?那关丫头疯了不成?居然烧城墙!这城墙烧穿了,她拿什么守城?”
“不,她不会守,她就没想过要守长安城,她一开始就要逃!”贾术望着这漫天的大火,心里暗自计算着,这火会不会蔓延到长安城中。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靖沛问道,眼下士卒都胆怯了,虽然没有再退,但是也都畏畏缩缩不敢前进。
贾术顿时哈哈大笑,靖沛被贾术笑得莫名其妙,问道:“太傅笑什么?”
“我笑关琼幼稚,听我号令!城门以穿,速速锤开城门,攻进长安!”眼下虽然城墙都烧起来了,但是得益于此,原本坚固的城门此刻已经薄弱了,只要锤开它,速速通过,就可以了。
不过他们所不知道的是,城墙背后的何靖可是推好了一捆又一捆的干草,烈柴和一罐罐火油等着他们锤开城门呢。
等到城门刚一打开,迎接他们的就是火焰的拥抱,北城墙下的三座拱门犹如三个火圈,而李益,贾术手下的这些府兵就是一个个本领没有练到家的笨狗熊,没有一个可以平安无事的钻过去。
可恶!贾术心里暗骂,这关琼真心狠辣,就不怕把整个长安给点着了?不过,这北城门烧成这样,可以肯定,关琼她们也不会从这里突围。哼,最好往南边去。
“火势太大,这北门是进不去了。”贾术对靖沛说道,“你速去打探,看关琼会从哪边突围!”
靖沛领命去了。过了一会,回来道:“东边!太傅,我手底下的人看到东边有大部队集结的动静。”
“哈哈哈!”贾术又乐了。
“太傅又为何高兴啊?”
“我笑关琼愚蠢,长安四面城楼,就数东门最为狭窄,她关琼拖家带口的,一时半会想从东门逃脱出去,现实吗?你我且慢慢过去,在她率军穿过城门的时候,截击她,让她进退不得!”
“得令!”靖沛赶忙传令下去,于是贾术便率着人马不急不忙的往东门赶。
可待到他们赶到东门的时候,哪里还看得到关琼的影子。
“这……太傅……”靖沛看着长安城的东城墙,眼里满是不可思议,因为整个城墙被推出了一个大豁口,人头般大小的城砖四处滚落,毫无疑问,关琼压根就没有想过要走城门,直接推倒了城墙,逃出了长安。
“看来,这个关琼是早有准备啊!”贾术感叹道,俯身视察车辙,“不好,她往东北方向跑了,可是要去并州找她父亲去了!”
“啊万万不可让她到得并州!”靖沛忙道,“我们追吧!”
“慢着”,贾术再次仔细观察了关琼留下来的车辙马印,发现其杂乱无章,不似作伪,方道:“好!追!”
于是便带着剩下的四千多人往东北方向追去了。一路来到了渭河河岸,渭河并不是什么大河,很容易通过,可是渭河对岸山耸岭立,险峻异常。
贾术他们渡过河,走在道上,贾术四下打量,忽然又咧嘴大笑。
“太傅您别笑了,前两次您一笑,马上就出事,怎么还不长记性啊?”靖沛算是怕了,说道。
“嘿嘿,我笑关琼徒有虚名,不懂用兵!这四周险峻,正是设伏的好地方啊!她却一味鼠窜,可笑,可笑!”
他话音刚落,山坡上就传来关琼清脆的声音,“贾术老儿,可是向你家姑奶奶我了?”说着,她四周乌压压排满了兵,而且每个人手上都端着制式的【十】字弩,已经上好了箭拉好了弦。破晓的柔光下,利箭的寒光显得格外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