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素娘赎身

罢，就上楼去了。其他人见了，也纷纷效仿，不一会这楼下大厅就是空了下来。

    关琼是个不喜欢特例独行的人，自然也随着大流，带着素娘回到平日起居的房间。这下可没有往日的你侬我侬了，满桌的菜肴，两人是一口也没有心思动，关琼一下躺倒在床上，闭目苦想。

    素娘见此只得默默的卧在她身边，几次欲言又止，提到喉咙里的话反反复复吞咽，都快烂在肠子中了。可是直到翌日关琼去上早朝是她都没能说出来，始终都还期盼着关琼能够主动提出赎身二字，可是事与愿违，关琼留给她的只有骑在马上高高的背影，让素娘觉得高不可攀。

    由于事关自家生意，老鸨一早就派人去打点关系，希望能够早些得知朝堂上的情况，而一众和素娘一样的风尘中人也都早早的起身焦急的等着。

    等待中的时间总是那么漫长而又难熬，就像一碗中药，文火慢炖，熬得人直苦到心里。

    终于，日过三竿之后，在众目期盼之下，出现了老鸨清晨就派出去的小厮玩命奔跑的身形，看他那头上的汗珠别说掉到地上能摔成八瓣，就是在空中飞舞时都能裂成两片，再落地各碎几瓣。可是众人还是嫌他太慢了，拼命的催促。

    半死的小厮好不容易冲到万花楼前，顿时一窝人把他给团团围住，盯着他，等他说话，就连素日高高在上的老鸨都希冀的看着他，他感觉倍有面子，可是他也明白，赶快把事情说清楚，否则被生吞活剥了都不是奇事。

    “妈、妈，大事，大事，大事不好了。今天御史台集体上奏弹劾众多官员品行不端，常流连于烟花柳巷之中，听西门大官人说，他们列出的官员名单可以从圣上的龙椅一直铺到太极殿的大门口！”说到这，这小厮停顿了一下，擦了抹汗，咽了口口水。

    “那圣上是什么反应？你倒是快说啊！”“快说啊！擦什么汗呢？汗又淹不死你！”“快说！”

    小厮见这阵仗，赶忙往下说：“据西门大官人说当今圣上是勃然大怒，怒斥群臣，当即下旨，凡事名单上的官员立罚三月俸禄，且严禁再进风月场所，若是不听革职无论啊！妈妈，你道这般如何是好啊！我们家这以后可干什么为生啊？”

    那老鸨听到这，心顿时灰了大半，一直以来这达官显贵就是自家的聚宝盆，如今可谓是盆毁财销，也不知要到那个年岁去，方才能过了如今的风头，自己能不能撑到那天都还是问题呢！

    一旁的素娘更是如临隆冬，她想起今天早上那个陌生的背影，那未曾回望的眸子，那稳稳握住缰绳的手，一时间泪比那小厮的汗还夸张的往下落，她哭的这般伤心，也带着众人一块哭了起来，好不悲凉。

    这一日，可不止万花楼一家如此惨淡，整个长安城的青楼都是愁云一片，长安城后来管这一日叫做扫泪日，只道那些风尘中人这一日流的泪水都可以扫起来了。

    “素娘，你快去歇息吧！她不会来了的！”此时更已过三，老鸨起身准备合上楼门，原本夜夜合不拢的楼门今日却由自己亲自关上，老鸨心里也有说不出的辛酸。可是她更知道，眼前的这个姑娘的心里更是如有刺藏，每一次的跳动都是痛彻全身。

    “不，我还在等等，妈妈，这门就不要关了，我来看着吧！”

    “你傻呀，你不过是她打发时间的工具罢了，你和她头上的乌纱帽比一比孰轻孰重？这还不清楚吗？”

    沉默，此时估计也没有比沉默更让人觉得揪心的了。

    “哎，随你好了，你要在这呆着就呆着吧！我管不了。”老鸨说完回身走了。徒留素娘一个人在那里依旧痴痴的望着。

    黑暗终会结束，黎明迟早会到来，可是那个人究竟什么时候会来呢？自己和她的感情是像那瞬间绽放的烟花再也回不到过去呢？还是能向眼前这轮明日一般，永远能按时升起呢？

    答案很快的就揭晓了，一只熟悉的鸟儿的身影扎入素娘强撑了一夜的干涩的眼中，“碎金？是碎金吗？”素娘兴奋的叫着，还怕碎金注意不到自己，又赶忙再大声喊了一声。

    这下可把楼中本来就浅睡的人们都给惊醒了。都好奇的看着这一大早到底是又出了什么事？

    碎金不愧是聪明绝顶的鸟儿，很快就发现了素娘，连忙落下来，将爪子里的东西交给素娘。

    素娘接过来一看，是一块硕大的翡翠，和一张绢纸，只见纸上写着：“以石赎身，再随碎金。”素娘大喜过望，从来没有想过幸福居然可以来的这么突然。

    赶忙拿起石头找到自己妈妈，就要为自己赎身。老鸨见素娘那般苦等如今总算有了好结果，心中也是高兴，可是，脸一板，心中暗叹，看来我还得做一番恶人了，道：“素娘你也别着急，我知道你现在是去心心切，可是你也知道，如今不比以往，我们家的生意是快要做不下去了，你这番赎身，不要怪妈妈我心狠，可得赚上一大笔，也好养活那么大一帮人啊！你家关丫头就给这么个翡翠，我是个粗人不识得货，哪里知道价值到底几何，到底是赚是亏？还请你等等，我这边去请个师傅来看一看，若是这翡翠能值一千两白银以上，我二话不说就放你走，若是值不到，也请你写信给那关丫头，让她再拿别物来换如何？”

    素娘虽然欲走心切，可是一时也找不到话来反驳自家妈妈，只好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