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铭记在心

br />     关琼见她不答腔，只好自己干笑两声，继续盘自己的头发，平日里，自己也不怎么搭理这头青丝，只是梳拢成一个马尾丢在背后，昨日是因为要来青楼潇洒所以特意让家里的奴婢们给自己梳了个高髻，但今日又要去赴任上班，所以关琼想搞一个利落点的盘髻，可是她一双拿兵器的虎掌，哪里干得来这种活，盘了拆拆了盘，就是弄不好。

    突然间，一双热乎乎的不算光滑的小手搭在自己的手上接过纠结在自己十指上的青丝。

    “盘在脑后就可以了吗？”

    “嗯。”关琼回首，那双热手的主人不是素娘是谁？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上面的褶皱不知不觉间都平了，又想到刚刚两人的双手触碰时，她的手的不自然的温度，关琼刚想要说什么。

    却被素娘抢了先，“得亏你的衣服面料好，这才捋平了，不过还是有点，你也就暂且凑活吧！一时间哪里去找你这个尺寸的女士衣装？”

    关琼默默点头，把刚刚要说的话吞了回去，觉得这种时刻，自己铭记在心就好，有些话没必要说出来。

    果然行家出手就是不一样，关琼这满头乌发不一会就被扎成麻花辫，绕着一个发团盘成个圈，让关琼的原本就潇洒阔气的背影又多了几分端庄秀丽。

    素娘一边扶着这团发髻不让它散，一边让关琼对着镜子自己照照，看还有什么不满意。关琼当然挑不出什么毛病，别说她自己了，她现在觉得就是她们家最好的侍女也弄不出这般好看的发髻。

    见关琼满意，素娘也就准备执行最后一步，落钗。但是由于关琼昨晚是梳着高髻来的，所以这里有两根钗，一根钿银金丝钗是用来固定高髻的下半部分的，另一根是紫玉孔雀钗，是用来固定上半部分的，素娘随口就问道：“落那根钗？”可是她虽然发问，但是手已经自觉地伸向那根紫玉孔雀钗，这在她看来是理所当然的，这根钗自然要比另外一根华丽高贵，由昨夜关琼梳高髻时是把它戴在上头的也可知。

    可哪里知道，关琼抄起那根钿银金丝钗说道：“就这根吧！”言罢就插到素娘已经梳好的发髻之间，牢牢固定住。

    “哎？我觉得这根紫玉的要好些啊！你应该、、、、、、”

    不等素娘说完，关琼就已经又拿起那根紫玉孔雀钗，绕道素娘脑后，随手将她的头发一卷，绕过钗上，便从床上起身。退几步，说道：“你觉得好就正好，这个算我给你的见面礼。”

    说来也巧，关琼刚刚说完这话，外面就传来一声马嘶，关琼识得，正是她的爱马水墨。便又不等素娘开口，就接着说：“好啦，我的马到了，我下去了，你今天好好休息，我下了班就过来看你。”她的话像连珠炮般滚落出来，边说还边退，待得说完就已经到得门前，背身拉门，一个回身就出去了。

    素娘刚刚起身追了几步，然而，那只被关琼轻轻绕在她头发上的紫玉孔雀钗就顺这她的秀发堕下来，掉在地上。素娘哎呀一声，俯身去捡，这才发现自己还光着呢，红着脸，只好又退回床上缩到被子里，反正今儿自己也是哪里都去不了，刚刚那几步路可差点没把她的小身板都给走散喽。不妨就待在床上，等那个死人下班回来再说。

    关琼出了房门，正要下楼到下面的的大厅去，就看到这家万花楼的老鸨抱着一只猫儿满脸笑容的迎了过来，关琼当下会意，也迎上去，从怀里掏出二十两银子，对那老鸨说道：“麻烦妈妈你买些外敷的伤药给她，再给她添置些衣物。另外一点，这个月我包了，可否？”

    “关大小姐太客气了，不劳您交代，我也是这般想的呢！”说着，却大大方方的收下关琼的银两，揣到袖子里去了。

    钱财无所谓，关琼关键是看到这老鸨答应了，便也就点点头，又随口道：“您这还有没有早点，我拿些在路上吃。”

    “有的有的，都在下面，您妹妹已经吃过，而且还赞不绝口呢？”

    “哦，有这回事？”关琼可知道自己妹妹的嘴有多叼，能让她赞不绝口，那必然有其过人之处。只可惜时间紧急，只好匆忙下楼，一手拿起早点，一手夹住关瑛，出到楼外翻身上马，驾着水墨就往皇宫去了。

    那边关琼去了，这边老鸨却推开了素娘所在的房门，走进去就看到素娘正躺在酸枝床上把玩着那根紫玉凤钗，“哟，这才第一回就送你这么贵重的东西啊，杜素娘啊杜素娘啊有本事啊你，原来你一直在等的就是今日，哼，我说以前你怎么就懒懒散散的？你要是早跟我说你是这般想法，也不就可以少受些罪吗？”

    听到自家妈妈的话，素娘连忙把那紫羽孔雀钗给塞到被子里，微微起身，红着脸道：“妈妈莫要取笑女儿了。”

    老鸨走到床边又看看四散的碎布，啧啧道：“真不愧是武状元，就是不一样，莫非你喜欢这个调调？”

    弄得素娘满面熟透了似的，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哎，你这衣服，我当初可是花了大价钱做的，如今给那关丫头撕了，你要是再要，我可得找她领银子去！”

    “不用了，妈妈，我还有别的衣服。”

    “呦，人家还没说要带你离开这风尘之地呢！你就帮别人剩起钱来了，你这个退财白虎，哼，妈妈我算是白疼你一场了。”

    素娘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不过接着老鸨话锋一转，问道：“老实交代吧！你是不是想跟她走？”

    杜素娘听了，连忙强打起精神，坚定的点点头，低声却一字一字的道：“还望妈妈成全！”

    “哎，什么我成全不成全的？人家关大小姐我哪里惹得起，她想要你，我哪里敢不从？”老鸨这般说着，她怀中的猫儿也咕噜咕噜几句，似是在附和。

    素娘一听自己妈妈这般说，不禁喜上眉梢。转念一想自己以前那些姐妹从良前似乎妈妈也是这般的话，都说自己是迫不得已，惹不起要她们的人，只好放人咯。看着其怀里的十岁老猫，素娘只觉得自家妈妈真是这老鸨界里的活菩萨，就说平日里，哪个姑娘不听话了，惩罚就是跪一跪，或者饿一两顿，顶了天的也不过是拿着擀面杖捶几下，至于那些青楼常用的阴暗手段，是一项也没有用过，只是十年前由于某件事，买了眼前怀中的这只猫，聊作威慑。

    老鸨见素娘这般欢喜，只暗道声痴儿，却也不忘记出言提醒道：“你可别高兴的太早，那关丫头刚刚在我这塞了二十两银子，包你一个月，现在她爱你爱得死去活来的，这一个月后是怎样可难说哦。你这段时间可得表现好点，这就像作者写文章一样，你开头得写好，开头写不好，没人看，后面就算写得好上了天，也照样没人看！明白吗？”老鸨说着戳戳素娘的脑门，复又起身在这屋子打量打量，还捡起地上几片碎布看看，又道：“这样吧，我这屋子就权且给你住着了，租金就最后算到你赎身费里好了，若是到时她不要你了，我也就当做了个赔本买卖。行，你睡吧，我去安排人去给你买药，另外也让人到你房间里给你把东西搬进来。”

    说完，老鸨也不顾素娘满眼的泪花就出了房间，自去张罗，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