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焦仲卿出生后不久,焦父便去世了,焦家是大户人家,当时由着焦母一个寡妇将焦仲卿拉扯大,委实不易。再加上皇帝推崇孝道,焦仲卿便是知道母亲过分,也不能说一个“不”字。
可怜原身,不过十九岁的年纪,就这般香消玉殒。
吃饭的时候,兰芝布置好饭菜,伺候焦母与小姑落座,给两人盛好白粥。
焦母扫了一眼桌上的饭菜,见是一叠腌萝卜,一叠猪肉脯,顿觉眸色一沉。一旁的小姑正是馋嘴的时候,见了这菜色,立即将筷子往桌上一按,嘟着嘴道:“怎的日日都吃这些?嫣儿不爱吃!”
焦母见女儿如此,更是动怒,脸色沉如水,厉声呵斥兰芝:“刘氏!你可是存心想气死老身?!你给我去织布!今日不得吃饭!”
兰芝站在一旁,顺势福了个身,道:“是,媳妇从命。”
焦母将筷子重重按在桌子,胸脯起伏不定。一旁的焦嫣吓的一跳,她到底是个孩子,看见母亲生气,嫂子受罚,哪里有不怕的道理?当下有些歉意地看向一步步走向织布房的刘兰芝。焦母瞥了她一眼,道:“嫣儿好生用膳!你是大家闺秀,切莫学那等乡野下贱丫头。”
焦嫣缩了缩脑袋,却也端端正正地坐好,开始规矩进食。
兰芝进了织布房,从兜里拿出一块油纸包着的肉脯,心道,还好她早有准备,不然今日非被这老太太饿出毛病来。不过,肉脯吃多了,结果就是喝了许多水,喝水多了,结果便是不断地如厕,那焦母见她如此频繁地在织布房和厕所来回,索性将家里的茶具都给收了,不给刘兰芝喝水——她一是觉得刘兰芝饿的不行了才去喝水填饱肚子,二是觉得她水喝多了,一个劲地去如厕,如此一来,织布的效率便降低了,反正这两样都是她所不喜欢的,所以——饭不准吃,水也不许喝!
兰芝算是服了这老太太,不过如此一来,肉脯就不能继续啃了,否则到时候渴起来可不好受。到了中午,兰芝便趴在织布机上睡觉,忽然门被人推开了,有人轻轻地推了推兰芝的身子,兰芝如今是做梦都梦到自己是七娘的时候,只当是自己儿子淘气闹腾自己,故道:“阿酒,把这小子给我拉开……”
“嫂子!”来人正是焦嫣,她没听懂兰芝的话,就是觉得自己的心要跳到嗓子眼了!
“……嫣儿?”兰芝这才悠悠转醒。但见焦嫣一脸担忧地看着她:“嫂子,你怎么睡着了?若是被阿母看见,那还得了?”
“我这是渴晕了,饿晕了,累晕了。”兰芝无奈地摇摇头。焦嫣一脸自责,道:“今日早膳,都怪嫣儿多嘴,累嫂子受罚。嫣儿给嫂子赔罪了。”
焦嫣刚过十三岁生日,一张小脸尚是胖嘟嘟的很是可爱。
兰芝看着焦嫣,不免想到这个年纪时候的云浦,故她即便不喜欢焦母,对焦嫣却很是欢喜。她勾了勾焦嫣的鼻子,笑道:“不怪你。你现在不是在屋里学女红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阿母有客来,正在花厅待客。嫣儿瞧嫂子半日未曾进食,故悄悄从厨房拿了烙饼子。”焦嫣一脸紧张地从怀里拿出一张烙饼,期间还不断地左顾右盼,生怕被焦母发现。
兰芝一阵感动,伸手揉了揉焦嫣的脑袋,道:“嫣儿有心了,多谢。”
“嫂子且快快吃罢。嫣儿便先回屋去了。”焦嫣是第一次违背母亲的意志做事,当即鼻尖都冒出了密密的汗珠子。兰芝狠狠咬了一口,焦嫣目瞪口呆地看着那烙饼缺了一个大口子,须知她这嫂子虽十分有趣,行为举止却也是十分优雅规矩的,哪里……哪里和现在这样。焦嫣只当她是被阿母吓傻了,故又补充道:“……客人刚至,阿母少则亦有一盏茶功夫不会来到后院……嫂子,嫂子莫急。”
兰芝笑着对她点点头,焦嫣不敢多做停留,立即去了。
吃完烙饼,兰芝赶紧将四下的窗子都给开了,免得焦母来的时候闻到烙饼的气味。
不多时,许是客人走了,焦母进了织布房,先是检查了一遍兰芝织的布,见比从前织的少了一半,心中又是大怒,将兰芝狠狠地训斥了一番,最后她打算喝口茶水润润嗓子,继续骂,结果发现所有的茶具都被自己给收了……
“……明日与罗夫人同去寺院上香,你也跟着。今晚且将一切都收拾妥当。”焦母冷着脸吩咐了一声,又道,“你嫁入焦家也快三年,未能给焦家生下一儿半女,明日佛殿之前,你虔心去求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