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骗了你们,也会是,最后一次!”低低的声音几乎连她自己听不见。
纤白的手探向袖中,拿出一包细细的粉末,缓缓倒进瓷碗……
人人都清楚艾叶和白术是良药,却极少有人知道,当这两样药材的粉末混在红花熬制的汤中时,它还有一个别名叫——一钩吻!与民间所传的断肠草属同一毒性!
她轻轻的转动着汤匙,看着那些白色的粉末,几乎在瞬间,就融进了浓黑的汤汁……
最后看了眼窗外的夜色,她的唇角仍是含笑,渐渐的,那抹浅笑就漾开了一朵花,那么妖娆的动人……
她抿起唇,将空了的瓷碗放回桌案……
睡梦中的人陡然一个激灵,腾的坐起身,惊惧的眸中空洞的色泽,似乎还沉浸在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中,探手,身后已经起了凉凉的湿意,转首,看着几乎是在同时惊醒也是一脸无神的芙佩……
双十年岁,双十劫……
两人的脑中刹那划过,几乎是同时想到了什么,连外衣都来不及披上,就那么穿着贴身的亵衣,不顾一切的冲向洛无颜的寝房……毫无理由的,两人同时想到的只有小姐,小姐……
“哐”一声,墨笔掉落,染了一地的墨渍,身边伺候的人一怔,看着思绪茫然的人,轻轻唤了一声:“皇上……”
龙天越陡然回神,眸中一片迷茫,似是疑惑着为何方才握笔的手竟是莫名的一颤,垂首,看着奏折上晕染开的乌黑墨渍,心紧紧的拧痛着,眉心纠结在了一起…
“皇上,若是累了,要不,今儿先歇着?”一旁,李德禄轻声道着,问的小心翼翼,他知道皇上心里定是难受的,自从………这大半日了,一直心不在焉……
“德禄,朕想去唯心院。”龙天越喃喃道着,深邃的眸中骤然聚起大片忧伤。
李德禄愣了下,小声道着:“要不,奴才随您过去?”说这话时,心里就涌上了无尽绵长惆怅的叹息。
“可是,朕怕见她!”龙天越的声音很低很低,低到压抑了太多的痛苦,他不知道如何开口,更是笃定了知道她现下定是恨极了他,所以,说什么都是徒劳的。
“皇上……”李德禄忧心的唤了声,看着面前一脸茫然挣扎的面庞,就再也说不出任何,只是静静的立在一旁。
心里的纠结愈发的疼痛起来,龙天越眉心紧蹙,看着手中的奏折,却是脑际空白,烦躁的手一挥,不知奏折扔到了哪里,只是冲着身旁之人沉沉道一声:“德禄,走!”
哪怕只是看一眼她睡着时的样子也好,不管她恨他,或是冷漠他,他愿用一生的时间去等她的原谅……
可是为何心里的一角似是渐渐空了一般,闷的他几乎窒息,脚下的步伐也似生了风一般,亟亟掠过……
入目的庭院,安静的死寂,血一般的凝肃,心,陡然漏跳了一拍,那些莫名的空虚衍生出无尽的恐惧,残卷上内心,不待身后跟着的李德禄有所反应,龙天越的身形已掠过黑夜……
屋内的烛火快要燃尽,忽闪着,时暗时明,迈进的脚步却似粘在了那里一般,定定的再也不能动……
“小姐,小姐,您怎么能丢下芙佩呢?您怎么舍得呢……小姐,小姐……”喃喃如呓语般,嘶哑的声音没有生气的吐出,回荡在死寂的房间。
纤弱的身形被人紧紧的揽在怀里,身上裹了一层又一层的披风,铃云紧紧的,紧紧的抱着,一句话都不说,只是双目无神的望着没有焦距的远处,耳畔,喃喃的声音似是在梦中一般……
“铃云姐,我再去拿件披风,小姐怕极了冷,瞧瞧,身子这么不经动……”
“铃云姐,小姐这一觉醒来后,我们就一起离开好不好,小姐说她好想去江南的……”
“铃云姐,小姐怎么还不醒呢……”
“铃云姐,我们叫叫她好不好……”
“铃云姐,铃云姐……呜……呜,小姐是不是不要我们了,小姐真的不要我们了………”低低的喃喃终成了哀鸣的哭泣,一声声,一声声,撕心裂肺……
龙天越只觉得头脑空白,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思考不了,灵魂仿似被抽空一般,定定的凝视着,却似乎什么都看不见……
“皇上!”一声尖细的呼唤,进来了一个身形,下一瞬:“天!娘娘……皇……上…娘娘……”
这一声陡然拔高的音调犀利的划破了长空,李德禄耳边一阵疾风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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