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如斯惆怅 一

    是谁笑着说一切都会成过往？是谁笑着说那些过往会轻易遗忘？

    仰首望一眼星空，静谧的寺院在夜晚更是格外的让人心静和心安……

    洛无颜换下了惯穿的湖绿色，此刻着一身莹白的衣衫，裙裾的流苏随风摇曳，周身笼一层朦胧的月华，缓缓踱步在寺院中，面上是浅淡的笑意……

    “这么晚了，施主还不安歇么？”柔和却有磁性的声音响起，划破安静的夜空。

    洛无颜顿住步伐，回过身，看着面前的来人，略一点首，轻声道：“打扰静空住持了！”

    “施主务须如此多礼，来者皆是缘！”一袭简洁的青衣，静空师太的面上自始平静无波。

    “施主可是有心事？”静空师太看着面前的身形，虽是问着，平静的语气却甚是笃定。

    “住持心清目明，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的慧眼！”洛无颜轻声回着，语气里有着尊敬。

    “施主言重了！”静空师太略一颌首，做了礼貌的一姿势，洛无颜意会，两人便一同坐了下来。

    微微仰首，月，正当空，流泻着汩汩的安静，让人莫名的心安……

    洛无颜安静注视着流淌的月华，朦胧的映象下，唇角轻轻勾起，一丝无奈，还有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隐隐的忧伤……

    同是一片天空，同是一轮弯月，只是换了个地方，却透出了两种人世……

    这里是祥和宁静的，而那座辉煌的宫殿里，却是虚华的令人几乎窒息！

    静空师太望着她安静的侧脸，温润的眸即使浮上隐隐的忧伤，竟也是如水般湛蓝的清透，微风拂起她鬓角的发丝，平凡的五官竟是别样的动人！

    思绪陡然回转，依稀记得很多年以前，也曾有这样一个安静的女子来过这里，同是温润如水的眸，盈然浅笑的姿态，让人只看一眼，便无端的吸引了去！

    只是当年那女子的美貌却是足以倾城倾国的！眉宇间透着一丝孤傲，完全不似面前的身形这般，虽平庸的样貌，却是夺人的气度，那份周身透出的淡然和清透更是尘世所无法浊染的！

    “住持在这里呆了多少年岁了？”收回视线，洛无颜偏首问着面前的人。

    恍然敛回游移的心神，静空师太回复先前平和的表情，淡淡道一声：“三十载有余了！”

    “想来住持的心是空如明镜一般吧！”洛无颜诚实的道着心底的看法，依她的猜测，面前的人也不过半旬的年岁，何以在风华正盛之时便归依佛门？是早早的看透这人世之无奈？亦或是经历了一番常人所无法去揣度的辛酸？

    静空师太赞叹着她聪慧的头脑和敏锐的观察力，面上却仍是浅淡的笑容，轻轻回着：“施主直乎静空的名讳即可，出家人是没有那么多规矩的！”

    洛无颜轻一点首，遵从她的意愿，只是觉得直乎其名讳仍有不妥，于是说道：“容我唤一声师太吧！”

    静空师太淡笑着算是应允，望向她稍嫌单薄的身躯，心里有着隐隐的感叹，这样如斯清透的一女子，却……

    隐隐间，不知是谁的叹息，随风丝丝划过，沉默的气息……

    “若是能如师太一般守在这寺庙之中，想来也是人生之一幸事吧！”洛无颜低声喃语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唇角是淡淡的笑意，有着一丝向往，欣羡，还有一丝无奈！若是每日过着吃斋念佛，晨钟暮鼓的日子，虽简朴，却得以宁静，也未尝不是一种更好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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