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我心灰意冷暗自神伤之际,忽听一清丽高昂带着拖音的女声:“皇上驾到!”
我大吃一惊,浑身肌肉一紧,料想是冲我而来。
女皇亲来,会有何事?
我想,既然冯冼惟忠已将我的笔墨呈于女皇,女皇必是被冯冼惟忠引来。来此岂有好事?
一群人的脚步声已隐隐可闻,愈来愈大。
只见我视野范围内的女狱卒皆已跪下,头半低,眼睑低垂,只敢看地,面有惶恐敬畏之色。
我脑筋飞转:难道是要将我“献俘阙下”?不对,如果要“献俘阙下”,何须女皇亲来?只须将我押去便是。
又一想,李唐有录囚之制,如今虽然天下男儿几乎绝迹,但录囚之制必然能够延续下来。因此,作为造反囚犯,纵然得见天子,亦未必便是幸事。
想到此,我更对求生心如槁木。想到自己行将就戮,经受惨痛,不禁浑身颤抖。
我深呼吸几次,强迫自己镇定,对自己打气:别作孱头,就是硬装,也要装个好汉,不枉跟了鱼轩南一场!
听脚步声,近了……更近了。
当一个明黄身影被一众锦衣鲜服者簇拥着出现在牢房外时,我咬咬牙,心道:最后关头到了!一定要装个硬汉,装个英雄!
转瞬间,名震天下的李唐女皇已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娇声齐呼中停于牢门口。
中国皇权专/制王朝几乎均将直视皇帝视为弥天大罪,但我已无所谓。
既然谋反已是最重之罪,索性便反个痛快!
我强自压住紧张情绪,揣摩着视死如归、睥睨王侯的神情,摆出一个斜视眼神。可惜,我嘴已被封,不然可以来个比眼神杀伤力强千百倍的冷笑。
不论如何,竭我全力,就是要让这些权势熏天、高高在上、残民以逞的人不爽不快!
我将目光剜去,欲给女皇一个凌厉眼神,不料,却被其风姿所吸引。
只见她身材匀称,高约一米七有余,年龄大约而立上下,面目非但全无我想象中的凶恶,反显单纯恬静。
女皇娃娃脸庞圆如月,莹润之肤堪比雪。一双杏眼乌润水灵,又大又圆;两条眉毛粗细适中,浓淡合适。玉鼻美如雕,方唇红如樱。
我不得不承认,女皇确有贵族气质。
再加上彩缫摇曳、珠彩熠熠、金光攒射的雕凤金冕,纹凤饰云的明黄衣装和镶珠嵌玉的明黄锦履,女皇的贵族气质被极限烘托,愈显风姿卓荦,贵气逼人。
然而,我总觉得,她固显尊贵华美,却缺乏君临天下之气势。
正想着,忽听女皇身边一女厉叱:“大胆反贼,竟敢直视圣上!”
我受此一激,本稍稍减弱的怒火再度腾起,向叱者怒目而向,却见此女正是那王将军。
我一见是她,气不打一处出,怒火大增,本能地将双眼瞪圆,继续斜视冷对李唐女皇。
王将军怒道:“尔贼可诛!吾皇知你贼心不死,且见你适才所写的大逆之言,却不顾我等反复劝说,以万乘之尊,纡尊降贵来此,惟体皇天好生之德,乃秉先帝录囚仁德,欲予尔贼洗心革面之机,尔贼竟然蔑视吾皇,如此不识好歹!来人哪,将此贼拖出大理寺狱,立时腰斩!”
王将军道出的这番狠毒言词,使我不由自主地将愤怒目光移向她。
她话音刚落,几名女狱卒便拱手应声道:“是!”
却听女皇喝道:“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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