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瑶说走就走,留下高歌和左母两个人呆在小破瓦房里。
下午三、四点钟的光景,虽然已过了最热的午后时分,但暑气仍然浓烈。没有空调,只有一台小小的老旧风扇在悠悠的工作着,效果聊胜于无。这房间又临河,于是显得更加闷热潮湿。
高歌刚刚只是凭着一股意气说要赶走孟瑶,自己留下来等左承尧。但当孟瑶真的洒脱走掉,剩她一人的时候,她才惊觉难熬。
热就不说了,而且还满是蚊虫,不过片刻,高歌身上就被叮咬起了几处红包。
之前孟瑶倒是在墙角点燃了一盘蚊香,但药效有限,反而还多了一层令高歌难耐的呛人烟熏味。混合着屋外水沟的腥臭,和屋内久卧床榻的病人特有的*味道,实在是令人反胃。
高歌几曾有过这样的经历?
她呆呆的坐在书桌前的一个小板凳上,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左母,心里突然生出一种恐惧感。也许是因为常年生病的原因,左母很瘦很瘦,四肢如柴。全身上下似乎都不能活动,只有一双眼珠还能转动,从高歌坐下起就一直死死的盯着她看,不知道是想表达些什么。
这简直就是一具不会动的僵尸,高歌知道这样想不对,这毕竟是左承尧——她喜欢的人的母亲。但她就是无法抑制自己的这种恐怖感受。
而且左承尧长得一点都不像他妈妈,高歌觉得她实在无法想象这样的母亲,这样的环境,是怎样孕育出左承尧那样的男人。
他和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高歌胡思乱想着,觉得呆在这个房间里的每分每秒都度日如年。唯一可以依仗的,只有对那个男人喜欢的心。
她想起顾思源说的那句话:贫穷就像是一条毒蛇。很多时候,它甚至根本不需要咬你一口,只要顺着你的皮肤慢慢的爬行,你就会恐惧得遍体生寒了。
到此刻她第一次真正有了一点模糊的体会。
孟瑶说的那些话,说她根本不了解左承尧,她不得不承认在某种意义上是对的。他们有她插不进去的共有过去,他们还有与她用贫穷和富贵划分开来的巨大鸿沟。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她都是一个意外的不受欢迎的闯入者。
高歌觉得十分挫败与嫉妒,生平第一次生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她看着左母那双蒙着死灰的眼睛,喃喃的说:“可是阿姨,我爱他,我是真的喜欢左承尧。”
左母没有动弹,也无法回答,少女的这句话轻飘飘的散失在闷热黏腻的空气中,留不下任何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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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而遥远,其实这一天高歌已经很累了,昨晚就几乎折腾了一宿,今天又马不停蹄的参加父亲的生日宴。她等着等着就体力不支,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黄昏的时候,她醒了,是被一阵恶臭味熏醒的。
她皱着眉四处找寻味道的来源,最后才确定是从左母身上发出的。
高歌恍然大悟,左母常年瘫痪在床,这是大小便失禁了。她身上应该是穿戴着尿不湿的,但高歌也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孟瑶质嘲讽她没有帮左母换过尿不湿,擦过身子,没想到这么快孟瑶的嘲讽就变作了考验。高歌束手无策,只觉得恶心想吐。
这是左承尧的妈妈啊,但她依然无法爱屋及乌。她好像看见孟瑶一脸鄙夷的说:“这就你说的爱,这么狭隘自私?”
她觉得自己再也无法在这间屋子呆下去,她想出去透透气。
然而当她推开那扇破败的门,还没踏出门槛,就看见了一男一女相拥着站在离他不远处。
是孟瑶和左承尧。
他温柔的揽着她,低头轻抚着她的长发,像是在安慰她。而孟瑶只顾伏在他的胸口啜泣。
高歌心中的嫉妒之火瞬间燎原,她大声疾呼:“左承尧,你在做什么?!”
面前的两人闻声抬头,左承尧还没说话,孟瑶就急急的说:“阿尧你不要怪她,我看她也是年纪小,不知道分寸轻重。也许没有坏心,只是好胜心强点才赶我出来。”
她一边用女主人的口吻阻止左承尧,一边又牢牢的霸占着左承尧胸膛的位置,寸步不移。
高歌火冒三丈,“孟瑶你这个八婆,你给左承尧乱说了什么?!”
左承尧轻轻的隔开同孟瑶的距离,对她说:“我一会再来找你。”
说完走向高歌,“我们进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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