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六点,偌大的工作室里只有高歌一人。
本来还有博物馆派来帮忙兼学习的两个同事和师兄zack的,但一到下班时间,zack就准时走了。剩下的那两个同事自然也没有兴趣陪着高歌加班,接小孩放学的忙着接小孩放学,回家煮饭的忙着回家煮饭。
总是烟火人间,各有各忙。
只有高歌,迟迟不想离开工作室。
师兄zack临下班前还说她:“,你知道吗?你太dry,太boring了,我从没见过一个20多岁的女孩子像你一样,不烟不酒,没有社交,没有男友,连一夜情都没有,说不定你还是个处女呢。你这么年轻又漂亮,就应该好好去谈几场恋爱嘛。你又不是中世纪那些修道院里的修女,干嘛活成这样?我以前以为你只是在圣安德鲁这样,没想到你回了你自己的城市还是一样,baby,你应该找一个男人,或者试试女人也好,相信我,除了大|麻和lsd,性是这个世界上最快乐的事情。”
zack是个心直口快、风流倜傥的gay,人生信条是及时行乐,才到中国没多久就已经交上了一个本地男朋友,每天下班就开开心心的去约会。高歌和他同门多年,关系很好,只除了要时不时听他宣扬*的重要性以及隔不多久就要听他哭诉一次失恋。
不过有一点zack说得很对,高歌确实活得太乏味了。回国以来,除了周末回高家老宅探望一下父亲以外,基本上就只有上班下班,单身公寓和博物馆两点一线。甚至,她都不想下班,每每等所有人都走完了之后,还一个人留在工作室加班。
因为她无处可去。
这是她土生土长的城市,但是她在这里没有朋友、没有情人、也几乎没有什么家人。
认真要算,高歌想,顾思源算半个。但他对她好,更多是为了报恩,为了高母的托付吧。
而父亲,父亲本来应该是他最亲的亲人。但他不仅仅是她的父亲,他还是邱安洁的男人,高乐诗和高乐文的父亲。有时候,高歌坐在高家大宅里,看着他们一家四口和乐融融的样子,觉得自己根本是一个彻头彻尾多余的人。
更何况,前几天左承尧那样帮她教训了一顿高乐诗和她的朋友,还不知道这个所谓的“妹妹”回去已经怎样在父亲面前编排她了呢。
一想起那天,想起在“未央”茶室的种种,想起左承尧,高歌就觉得有点心烦意乱。
那天左承尧握着她的手走出茶室,又一路开车把她送回家。
临下车的时候,高歌像大梦初醒那样对他说:“左承尧,我不知道你今天这样做是为什么。但我即使再傻再蠢,我也知道你教训她们不是为了帮我出气。也许,你只是讨厌高乐诗。又或者你设了什么我看不懂的陷阱在等我跳下去。你太聪明,我从来看不透你。不过不管怎样,你放心,我不会因此痴心妄想觉得你对我有什么的,我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缠着你的。总之,谢谢。”说着,高歌嘴角扯出一丝苦笑,“虽然你以前说过你不需要我的谢谢的。”
最后一句她说得很轻,声音低哑得仿佛不是说给左承尧听,而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左承尧听完高歌的话却很久没有回应,就在高歌以为他再次和以前一样不打算搭理她的时候,他嘲讽般的开口了,“高歌,七年来你就学会这点本事?和你那恶心的妹妹一样,装善解人意?装可怜装无辜?我说过,你是恶狗就好好的当你的恶狗,穿上衣服也不像人!只会令人更加厌恶。”
这话是如此伤人,虽然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但高歌还是觉得难过。
她当时在心里对自己说,“你看,高歌,就是这样。每一次你觉得有一点点希望的时候,老天总是会马上令你跌得更惨。”
在他牵着她的手的时候,她是否有过一瞬间有那样的念头——万一,左承尧真的只是单纯想要帮她呢?万一呢?
她不敢这样想,但她知道那近乎虚无缥缈的希望在心的角落里萌发。只是现实就是这样残酷,她很快幻灭。左承尧怎么会喜欢高歌呢?他讨厌她,他恨她。他这样毫无情面的嘲讽、羞辱她,才是正常的。
所以她并没有生气,她甚至还对着他笑了笑,她对他说:“哦,我知道了。再见,左承尧。”
高歌想到这里,就觉得自己再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去修补面前的画作了。
但她也不想回家。
她索性拿起一只铅笔,一张纸涂鸦起来。也不知道想画什么,就随意的描摹起窗外天空、云、落日、飞鸟和偶尔划过天际的飞机。
回国以后,同左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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