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儿难产的事情引起了众怒,大房上上下下都摩拳擦掌等着给某些人好看呢。而间接引起此事的王夫人,自然也跑不了。因此贾琮得知石光珠查出王夫人在府外的内应时,心情大好,追问道:“石大哥果然厉害,你一出马,任他什么牛鬼蛇神都原形毕露。”
石光珠起身,为贾琮和自己斟了一杯酒,勾起嘴角:“几日不见,你拍马屁的功夫见长啊,原来还知道不着痕迹的恭维,如今都懒得遮掩了。”
贾琮眯着眼睛,笑嘻嘻道:“咱俩什么关系啊,还用得着小心恭维吗?我说的可都是大实话。再说了,以石大哥的段数,我有什么小心思能瞒得过你?既这样,还不如有什么说什么呢,干嘛还要遮掩呢。”
石光珠笑道:“你倒是个乖觉的,我本来还想着拖一拖再告诉你王氏的消息,谁知你这么懂事呢,弄得我也不好藏私了。”
贾琮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就知道你肯定要卖关子,否则小爷干嘛拍你马屁?哼哼,早晚有一天叫你求我才好呢。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仍是甜的,笑眯眯道:“我就知道石大哥最好了,舍不得看我着急,哎呀,石大哥帮了我这么一个大忙,我都不知道怎么还你这个人情了。”
石光珠意味深长的笑道:“这个不急,早晚有一天你得还的。”听得贾琮寒毛直竖。
原来薛家家大业大,搬家费了好大一番功夫。薛夫人这也舍不得,那也舍不得,光主子们用的行礼就浩浩荡荡的装了十几辆马车,因此一路行程很慢。却不料路上遇见一拐子卖女儿,虽因着时间不对,没有遇见冯渊、香菱,出了人命。却也是因为薛蟠一时鲁莽,弄出了场官司。
幸而王子胜的东床快婿贾雨村出面帮忙抹平此事。事了之后,薛夫人不想再在路上耽搁,唯恐薛蟠再惹什么祸事。便兵分两路,叫薛家得用的可信人等,带着大部分家私继续走汉路,自己带着一双儿女及一些侍从、护卫,走了水路。
薛家主子们及部分仆从、家私,先行一步到了京城,却并未声张。而是悄悄的在薛家京中一个小院子里住了下来。薛姨妈一心想着给一双儿女谋个好前程,是以要先打听清楚目前京中局势。再得知贾家之事后,便不声不响的与王夫人碰了头。
薛家虽不如早些年那般风光荣耀了,却也是家大业大,颇有些家底。薛夫人为了一时儿女日后的荣耀,更是舍得花费。因此王夫人继续在贾家收买人心,在外面置办私产,拉拢赵姨娘家人等等,这些花费都是薛夫人掏的腰包。
随着贾家形势越来越紧张,薛夫人彻底断了想要入住荣国府,为女儿抬高身价的念头。这才开始张罗正儿八经的宅院,以供长住。而薛家的人一开始打听上等的宅院,这有些消息就瞒不住了。叫石光珠的人知道后,顺藤摸瓜,这才将薛家的事打听清楚。
贾琮听石光珠说完后,小嘴一咧,“正好平遥大街上有一处前吏部尚书的院子,上次父亲赌气,一气之下买了下来。我们在荣国府住的好好的,也用不着这个,不如成全了薛家,也算亲戚间的情分呢。”
石光珠不屑道:“你当薛家是傻的吗,平遥大街是什么地方?不要说你抱着想要坑他一笔银子的想法,即便是一文钱不要,白送给薛家,他一个商贾人家,也好意思住在平遥大街?”
贾琮笑道:“我这不是随便说说嘛,那地方不错,我日后还想留着自己住呢,怎会凭白便宜了别人?”
平遥大街离宣武门不远,京中有名有姓,排的上名头的大员们,大部分都住在这条街上。从街东到街西,正一品的大员到从三品的学士,这规模都赶上百官朝贺了。贾琮道自己意在此处,其志向不言而喻。
再说王夫人这边,自狠下心来舍了小儿子一时的健康之后,日子过得是顺风顺水。她不再在乎老爷的宠爱,总把人往年轻的通房屋子里推。一方面免得叫伪君子膈应了自己,还显得自己贤惠,另一方面叫赵姨娘和那几个新来的狐媚子两厢争斗,她从中渔翁得利。
王夫人心情舒畅,自然就有不乐意的。贾母在凤姐儿临产前送了两个狐媚子,导致王家嫡女、大房长媳难产,差点一尸两命,自知理亏,便一直抱病,足不出户。贾母如今也知道大房主子奴才们都是滚刀肉,什么都不怕,唯恐贾赦再做出什么拎不清的事情来,一直提心吊胆。相比之下,王夫人日子过得如此舒心,贾母如何肯依?
贾母也不是蠢的,彼时当局者迷,如今仔细一想,也明白过来了。这一通折腾下来,收益的只有王氏一人!再叫鸳鸯、琥珀等人仔细盘查,果然之前的事情和王氏那个贱人脱不了干系!贾母终日打雁,不成想如今竟被雁啄了眼,她如何肯依?心中大恨,于是便以需要媳妇侍疾为由,时时将王夫人拘在身边,端茶倒水。
贾母和王夫人窝里反,斗得不亦乐乎,叫贾政夹在中间两难。只是几人却往了,贾赦还没有跟他们算账呢。自打贾琮将薛家进京的消息传来后,大房就一直在私下筹谋,准备一击得中,叫贾政一家带着铺盖卷走人,最后连贾母那个脑子不清楚的也一起打包。
这日,贾政正窝在房里,和新收的两个通房调笑。外面有下人报:“大老爷着人送了帖子过来,叫老爷去东府一叙。”
贾政一听这话,手下就是一哆嗦。去东府?去东府还能有什么好事!这般想着,却无可奈何,只得起身换衣裳,叫人备车,去了宁国府议事大厅。
贾政进门后,收到的第一句话就是:“回去后收拾收拾家什,二房也该搬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