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胜的女儿名叫王单。其母是个胡人舞女,姓单,是王子胜一场战役之后的胜利品。因此王子胜本来对这个女儿不怎么在意,不过是多了一张吃饭的嘴,所以连名字也是用那个舞女的姓氏随便应付的。
直到近几年,王子胜突然意识到,自己膝下实在荒凉,除了一个嫡子外,只有王单这么一个女儿,这才对这个独女渐渐重视起来。
连王子胜这个亲生父亲都是如此轻视,更何况别人?贾母嘴上只说这喜欢,其实心里也有些不满。胡人粗鄙野蛮,这是大家普遍的认知。若不是这个王单有些用处,贾母怎么耐烦这个蛮夷所出的庶女?
贾母的心思,别人或许猜不出来,但是大房众人,都是心知肚明的。想当初邢夫人嫁进贾家时,言谈工德,教养女红,无一不妥,参加过这场喜事的女眷们,都是满嘴夸赞的。即便这般,贾母还嫌弃她小家子出身,硬是时不时的从鸡蛋里挑出骨头来。更何况身份不高的王单?贾母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自凤姐儿怀孕后,贾母便免了她的晨昏定省,只叫凤姐儿觉得身子松快的时候,到她院子里逛逛。倒是贾琏,贾母时常招呼他去自己院子里说话,有时连黛玉在场,也不知避讳。几次这般过后,黛玉渐渐称病,由林家的嬷嬷照料着,轻易不再外出。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王单的到来。
起先贾母只说喜欢这个女孩儿的爽利劲儿,一见面就送了两个金镯子做见面礼。王子胜夫人见了,忙道:“这如何使得,她一个小孩子,怎么禁得起这么贵重的。老太太若是真喜欢她,见着讨喜,随便赏一个戒指、耳环也就是了。这两个镯子成色可不一般,哪里是她配得上的。”
贾母摆摆手,笑道:“我就喜欢她这股子爽利劲儿,说起话来像倒核桃车子似的,听着利索。说起来,倒是和凤丫头差不多,难怪是姐妹呢。”
呸!和你差不多才是,拿一个有着蛮夷血统的下贱种子,来和王家嫡女相提并论,亏你好意思!王子胜夫人心里虽这般想着,面上却不显,笑道:“哪的叫老太太看上眼了,是她的福分。单儿,还不快给老太太磕头。”
王单清脆的应了,两步行至贾母面前,跪下就要磕头。贾母忙叫鸳鸯搀起来,笑道:“刚刚才说你爽利,怎么就扭捏起来了。给你你便收着,别学那起子小家子气。”
这下子连王单这个一根筋通到肠子的,都听出来贾母和王子胜夫人不对头了。王单自幼被这个嫡母揉搓怕了,如何敢应贾母这话,急得面红耳赤。正这时,外面有小丫鬟道:“二爷来了,老太太正等着呢,快请进。”
这声音就此将话题岔开,听在王单耳朵里,堪称天籁。抬头只见进来的是一个清秀俊俏的男子,裘宝月带,美服华冠,风流倜傥。王单顿时脸颊一红,忙起身躲到嫡母身后。
小丫鬟们掀开帘子,贾琏两步走了进来。先躬身给贾母和王子胜夫人行礼,“请老太太安”贾母笑道:“偏你懂事,哪来的这么多规矩。”又道:“这是凤丫头的婶娘,你怕是不记得了,你小时候还曾见过的。”
贾琏忙躬身,随凤姐儿称呼,道:“原来是婶娘,恕小侄眼拙,未曾认出来,这边给婶娘赔罪了。”
王子胜夫人将人拉起来,笑道:“这么对年,你若认得出才怪呢。”又上下打量一番,赞道:“凤丫头好福气,竟嫁了这么出色的如意郎君,果然是少年英才。”又转身叫丫鬟拿了礼盒过来,道:“这是我和你叔叔准备的一点玩意儿,多年不见,谁曾想都长的这般高了。”
贾琏身后的丫鬟忙上前接过。
贾母又指着王单道:“这是你叔叔家的表妹,自家亲戚,不妨头的。你们也认认,略叙叙话,你回去也好和凤丫头说项说项。”
贾母都这么说了,贾琏也不好再说什么男女大防,无法,只得又和王单互相见过礼。王单行礼时,两腮微红,嘴角上弯,表情虽不甚明显,却如何能瞒得过王子胜夫人去!王夫人一看便知不好,贾母本来就不一定安了什么好心,特意叫两人见面。王单在边塞,什么场面没见过,也没顾忌过什么男女大防的事情,怎得偏偏今天就摆出一副小女儿的神色了!
王子胜夫人心中有所顾忌,随后不过和贾母应付了几句家常,就匆匆告辞了。
贾琏往日里虽有些个贪花的毛病,不过如今凤姐儿有孕,他一心只扑在自己第一个孩子身上,也就收心了。所以对此事并没有在意,不过觉得老太太最近越来越糊涂罢了。
又过了几天,贾母派了赖嬷嬷到王子胜家,说是喜欢王单,想接过去小住几日。
亲戚家做客本来没什么的,但王子胜夫人一猜便知贾母的意思,有意阻拦。却耐不住王子胜最近为了王夫人的事情,正有求于贾母,大手一挥,道是贾母既然喜欢,去住几日也无妨。王子胜夫人心中不愿,却不好直说贾琏等没边儿的事情。毕竟如今还什么事都没有,她也不好拿一些揣测出来的事情嚼舌根子。
王子胜夫人左思右想,招过心腹的陪房,附在耳边交代了几句,还是派人将王单送到贾府了。
王子胜夫人的陪房见过贾母后,道:“上次回去后我们老爷特意问了姑奶奶的情况,嘱咐我们再来时亲自去瞧瞧,请个安,说几句话,都是好的。也算是长辈们的一点心意。”
贾母听这话合理,便派人送这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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