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他边走边脱盔,走到帐前见门口卫兵神色古怪,心中猜疑,一撩帐门,只见一女子垂发简髻坐在轮椅之上,听见动响,她伸手转动椅轮,回了身。
“珑儿!”梁以安一惊,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你怎么来了?”末了他又看向她的双腿,忧心问她,“发生什么了?”
“曌王,如今你我虽不是兄妹,但你始终是有恩于我,我有话同你讲。”
她低眉顺目,待梁以安在她身旁坐定,便把她在姜家的遭遇以及自己准备告御状的打算,全都告诉了他。
梁以安愣怔。
他知道姜衡能把自己女儿当做买官的筹码,必然平日不会善待她,但却从没想过是那副模样。
他怎么都想不通,姜翠郎如何能向对他毫无威胁的同父妹妹下此狠手。
他一时动容,看着姜玲珑仿佛她又清瘦了,整个人温言柔语,似是还未完全恢复就赶着过来了。
梁以安这才将邝毓紧锣密鼓建帐篷的事将她联系在一起。
“一等公早就知道你会来?”他话刚出口就觉得自己多此一问,又话,“你独自前来,怎么入得军营,进得主帅帐里?”
姜玲珑掏出一块令牌来。
原来邝毓从开始就替她安排了,还将原本分给他随行使官的令牌给了玲珑。难怪那日他一人未携,孑然而来。
“你是来探你夫君的吗?”他说夫君二字时,心上觉得别扭。
“我是来见你的。”她断然否定,“我有话同你讲,也有话要问你。”
梁以安心中一跳,这一刻刚被她的话揪起一丝欢喜,下一刻又被她击得脑袋一懵。
因为她问,“那日你在祭天宴上,为何要加害邝毓。”
他没有想到她会看着他的眼睛,不偏不倚直接发问。她的眼中瞧不出喜怒,却生生与他拉出了距离。
他以为自己在姜玲珑心里是有分量的。他还听说她身子弱,同一等公婚后还未同房,两人甚至是分房而睡。甚至在片刻以前,他想到邝毓为她建了暖帐,还有过一瞬窃喜,觉得传言属实,两人确实是要分帐而居。
他才明白过来,她为何要将这些私隐丑事同他来讲。
试问有哪个夫家,能接受妻子向外人自揭伤疤自扬家丑?更何况,一旦此时抖落,难免好事者添油加醋,损害玲珑名节,使得夫家被人看了笑话。
可邝毓愿意。
不正是因为他珍惜她。
一如彼时他恭谦来访,问他讨要母虫那样。
邝毓从未为了振兴家业同任何王侯将相有过私交,却因姜玲珑而算准了蛊毒出处,谦身拜访。
他心头微凉。不是因为邝毓对姜玲珑的好。
而是因为这些旁人做不到的好,她全都知道。
她都惦念在心。
他还想回她,帐外响起通传:副将已经在外等候议事。